每年青壮男丁,至少有半数以上需要参加重型劳役,这是非常恐怖的数字,还是已经较为保守的估计,并且没有核算不参加劳役的特殊人口(比如贵族),以及参军已经执行了兵役的人口。
民力竭矣!
以前的秦不是这样的,重型劳役今年参加了,一般最短2~3年内不会再抽到他,但现在完全不一样了,青壮男丁全部被极限征调,他们去了所有地方,唯独不在最需要他们的土地上。
家乡的土地上劳作的全是老弱妇孺,没有病残,这批人应该已经死干净了。
男丁们在秦律的高压之下敢怒不敢言,但这是一种绝不正常的形式,迟早有一天因为“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出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出现“天下苦秦久矣”之类的事情。
胡亥放下自己手中的竹简,简单过了一遍国家人口数据的他,头疼的扶住了额头。他需要考虑一个严肃的问题,到时候天下遍地烽火,自己的脑袋怎么保住?
这种状况根本不是能不能持久的问题,而是如果没有一系列极其特殊的因素,这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换句话说,国家根本就没有办法被动员到这个地步,在程度加深到如此剧烈之前,政府就应该已经被推翻了。
正是因为无数的特殊原因,例如贯彻了数百年的秦律、还非常淳朴的百姓、知识更多被上层垄断的情况、乃至于强大的秦国暴政机器,甚至算上秦始皇本身的不可违逆的个人威望等等,才能在封建时期进行这种根本不合理的极限动员。
也不好说,胡亥突然想起了广神隋炀帝。他可是打了三次高句丽、一次薛延陀,国家才掏空的。
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不过是北伐了一次匈奴,南征了一次百越,都怪百姓们不听话,这才哪到哪。
一群该死的黔首,你们只要出粮卖命就行了,我大秦皇帝陛下要考虑的就多了。
胡亥摇摇头,看来,这具身体的父亲对于在邯郸城里度过的冬夜,那种痛苦的感受,已经忘完了。
前些天,胡亥草草的举行了登基大典,主要是准备有些仓促,实际举行时看起来还是非常严肃的。
昨日大朝会,在群臣面前刷了下脸,安稳过度之后,胡亥从法理上已经被承认为秦朝第二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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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骑士从咸阳城出发,将新帝即位的消息通传天下。
胡亥在大朝会的第二天,就开始学习道君皇帝,调入各种竹简帛书,核算自己的家底。
大批的文书竹简被拉到咸阳宫,胡亥看了会儿后,还是决定动用皇帝的权力,召见三公九卿开小会。
这些东西只能慢慢看了,实在是太多了,还是听总结性汇报吧。
在逐步听了左右丞相、御史大夫、少府、治粟内史的汇报后,胡亥确定自己屁股下面坐着的不是帝位,是个火药桶。
胡亥揉了揉太阳穴,给群臣传了午膳,虽然他们可能没有这个习惯,但现在可不能放他们走,国家政务一两天不处理死不了,战略性问题不解决就活不成。
在少府章邯的指引下,胡亥从浩如烟海的竹简书帛中,找到了一些总结性内容,一边翻阅浏览,一边随时打断大臣们的用餐,进行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