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真正的天亮,只是有光将外面的灰色世界照明了一些,如果说刚才像是昏沉沉的阴天,那现在则像天光微亮的满月的夜晚。
那些光是从旁边经过的巨大井口中射出来的,而且光度还在增加。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出来了!
“当然是真的了,我怎么会想象出这么抽象的东西。”
安妮笑看着刘飞,那弯起来的月眸射出些许灵动的光泽,像两只危险又美丽的大自然的原始生命。刘飞感到不寒而栗,像被捕食者标记了一样;此刻耳边传来阵阵细语和惊声,他转过头,在随之现出的舷窗中看到了一颗冉冉上升的银色太阳——像闪电一样舞动着的毛发,那是它的大脑在释放一种可见的奇特的信息素——刘飞的脑海中想起了安妮的描述。它射出的“银色光线”比真正的光要慢上许多,以一种可见的速度向四方辐射,它的传播距离也非常之短,甚至不能照在舷窗上,在离开“银色太阳”的表面后很快就溃散了。他很确定那光线就是在解体,不清楚是否会继续以不可见的方式辐射出去,但那缓慢的、分裂式的、极其无力的银色光线在可见的范围中就是这样产生又死去的。
“像一个立体图像正在失去它边缘的像素。”
——这他妈的就是我想说得话!刘飞瞳孔蓦地睁大。
根本来不及震惊这颗“太阳”的宏大场面,安妮对“乒乓球生命”后面的描述也像弹簧文字一样蹦了出来——它还有一个像乒乓球拍一样巨大的身体,不与它大脑相连,通过释放的信息素进行掌控,粗长的尾巴能轻易将一座小山卷起。
“快跑!!”
刘飞忽然回过神来,向人群中大喊。他的喊声似乎起了些作用,机身开始转向,并加速逃离这里。窗外骤亮的黄色光芒稍微安抚了一下刘飞内心的恐惧,这是“大蓝蜻蜓号”最坚固的防御,它甚至盖过了银色太阳。
但这只是舱内乘员们的感觉,实际上,已经足够庞大的“大蓝蜻蜓号”在银色太阳面前还是不够看,它的截面面积大概能围下20架隐翅张开的“大蓝蜻蜓号”,这还不算尚未露面的它的“拍子”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