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苾可勒上前,沉声道:“大汗放心,吾与大汗共乘一骑,定然将大汗带回牙帐!今日之败,固然伤筋动骨,但是只要大汗在,汗国便不会垮,吾等可以西迁以躲避唐军锋芒,卧薪尝胆,数年之后再杀回来,复仇雪耻!”
“没错,只要父汗在,汗国便在,总有一日,要杀尽唐军,一雪今日之耻!”
夷男可汗缓缓摇头。
自家知自家事,他本就身子多病,刚才郁愤郁结之下一口血喷出来,脏腑所受到的伤害极其严重,又从马背坠落狠狠摔在地上,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内伤外伤混合在一起,怕是时日无多。
若是此刻骑在马背上颠簸,怕是当场就得丧命。
他握住曳莽的手,艰难说道:“为父今日便将可汗之位传给你,你要励精图治,厚爱族人,壮大吾薛延陀,维系漠北霸主之地位!”
曳莽心神巨震。
他一直觊觎大汗之位,却也知道父汗对自己素来颇有微词,认为自己不堪大用,却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心愿得偿,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
“父汗,我……”
夷男可汗摆摆手,制止他的谦恭之言,看向契苾可勒与梯真达官,道:“尔二人乃是吾之肱骨,吾不在,还望能够不忘昔日恩情,辅佐曳莽,助其成就大业,不离不弃!”
契苾可勒与梯真达官互视一眼,单膝跪地,大声道:“谨遵可汗令谕!”
四周亲兵亦振臂高呼:“谨遵可汗令谕!”
夷男可汗含笑颌首,正想说什么,却张嘴又喷出一口血,脑袋向后一仰,昏厥过去。
“父汗!”
曳莽悲呼一声,正欲救治,便听到亲兵疾声道:“大王子……大汗,唐军追上来了!”
曳莽抹了一把眼泪,意欲将夷男可汗抱起,大声道:“吾要将父汗带回牙帐!”
契苾可勒连忙上前阻拦:“万万不可!大汗内忧外患受伤颇重,若是敬仰或许尚能够保住一命,可若是此刻骑马颠簸,只怕立即丧命!还请大王子即刻北返牙帐,主持大局。吾虽不才,但是蒙受大汗恩惠多年,今日便偿报厚恩,率军在此阻断唐军,为大王子赢取时间,也能够护卫大汗周全。”
曳莽大受感动:“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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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来阻断唐军追杀,结果只有两个,要么被杀,要么被俘。
契苾可勒那可是契苾部的酋长,此刻薛延陀遭受重创,只要契苾可勒能够返回漠北,甚至有可能趁机取薛延陀而代之,成就下一任漠北霸主的大业!
然而他就这么放弃了,宁愿留下断后,护着夷男可汗周全。
忠肝义胆,可昭日月!
契苾可勒由向着梯真达官深深一躬,语气诚挚:“大王子便交由兄长您辅佐了,还望兄长披肝沥胆兢兢业业,吾即便身遭万刃,亦要在神明面前祈祷您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