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公主抬起素手,执壶给房俊的茶杯之中斟上大半杯茶水,看着房俊紧蹙的眉头,好奇道:“这场大雨使得太极宫那边战事暂停,东宫六率难得的获得喘息之机,算是好事,郎君何以闷闷不乐?”
房俊指了指自己的脸:“殿下管这叫闷闷不乐?”
高阳公主秀眸微瞪,一脸不解,一旁的丹阳公主也好奇的看过来,心说这可不就是闷闷不乐么?
房俊叹息一声,道:“比闷闷不乐可严重得夺了,这根本就是愁眉苦脸愁肠百结、愁眉啼妆!”
“噗!”
高阳公主失笑,就连丹阳公主也忍不住笑出声,旋即觉得不妥,赶紧抬起手,以袖遮面,憋得俏脸通红。
前两个成语也就罢了,可一个大男人哪里能用“愁眉啼妆”来形容自己?或许当下那些个敷粉戴花的俊俏郎君还能形容一二,可房俊英姿勃发、剑眉朗目,与那等“秀美”的男儿却是截然不同。
高阳公主笑问道:“到底何事,让郎君这般愁闷?”
房俊也不隐瞒,道:“这场雨虽然使得东宫六率难得的获得了喘息之机,可是咱们刚刚俘虏的两万俘虏,只怕是即将遭遇一场灭顶之灾。”
这一战使得门阀私军全军覆灭,除去战死、逃逸,有一万余人被俘虏,再加上关陇军队俘虏接近一万人,如今右屯卫的俘虏多达两万余人。
这些俘虏可不仅仅是需要派兵看守那么简单,还要供给粮食、安置房舍,对于右屯卫来说负担极其严重。眼下大雨滂沱,右屯卫哪来那么多的房舍以供安置?
只怕大雨过后,将会有无数俘虏因为种种原因或病、或死。
天气渐暖,雨后阳光普照,气温升高,搞不好一场疫病就会在右屯卫与俘虏之中蔓延开来。眼下又严重缺乏防疫的药物与条件,一旦疫病爆发,将会是灭顶之灾……
高阳公主眨眨眼,道:“何不派兵将其押赴河西诸郡,暂且关押?”
房俊摇头:“万万不可。”
由关中至河西千余里之遥,这些缺医少药的俘虏那里坚持得住?只要没等到河西便得死掉一大半。高阳公主的意思也是如此,既然无法妥善安置,又何必任其拖了右屯卫的后退?光明正大的杀俘肯定是不行的,不如以押赴河西安置之名,行任其自生自灭之实……
但房俊绝对不能容许这等事情发生。
这可都是大唐子民、华夏血裔,战场之上、两军对垒,再大的死伤也无法避免,总不能妇人之仁吧?但既然已经俘虏,便绝不能残忍的任其自生自灭,以另一种方式去屠杀这两人俘虏。
一旁的丹阳公主忍不住心中好奇,主动开口道:“只不过是俘虏而已,且都是关外那些门阀世家的私军,死也好活也罢,越国公又何需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