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是没有统战价值的,除了拥有什么特殊的历史意义,否则死了就是死了,所以杀戮才能解决问题。”曹昂淡漠的叙述着自己去年学习理解的一切,“灭坎大哈的世家,与其说是程仲德的计划,还不如说是您已经有了这个打算,灭就灭了,反正不具备统战价值。”
曹操面上少有的流露出来了其他的情绪,没错,不是程仲德的计划,是他的计划,他如果没有这个想法,程仲德说一百遍都不顶用,毕竟曹操本身的智略其实在一众谋臣之中都不算差,只是大多数时候曹操不说,由程仲德来突破这个底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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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应该也在等着别人拦您,然后就坡下驴,可惜没等到罢了。”曹昂轻叹道,对于自己父亲的罪恶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
“我不能说是您的这个思路不对,或者思路正确,因为这没有意义,您只需要思考一点,那就是您如果现在被杀了,有没有统战价值。”曹昂很是平静的看着曹操说道。
曹操原本因为被陈宫斩了意识波而圣如佛的心态猛地爆炸,那一瞬间的意识波动直接拉满,原本只是模拟的愤怒之色,终于有了人色。
“没有的,您成功活到了,陈侯可以随意舍弃的程度了。”曹昂很是认真的看着曹操说道,“政院的时候救您,只是为了避免粘上政治污点,出了政院没有死,对于陈侯而言已经不再是影响了,之后,父亲,你问过陈叔父没有?陈侯去看过您吗?”
除了看乐子的时候去过,正式的那种看望病人,需要提着礼物的,一次都没有,这是司空?是汉室的重臣?这只是弃子。
“对于陈侯而言,大概就是能救活就救活,救不活就拉倒,只要没死在政院,死在其他任何的地方,都不会有道德污点。”曹昂轻声的说道,“然而到了这一步,您还不明白吗?”
曹操的双眼微眯,低头看着地面,曹昂说的有些偏颇,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曹操已经相当于弃子了。
“这坎大哈是谁的,陈侯并不在乎,是曹氏的也罢,是中亚世家的也罢,哪怕是百夫长联合体的也罢,都行,只要站了这个生态位就可以了,谁在这里都不重要。”曹昂合上了双眼,“父亲,别杀了,再出手一次,您连体面的结局都没有了,陈侯没有什么刑不上大夫的意识。”
罚酒三杯,下不为例这种事情,陈曦确实是会做,但那也要看对象的,曹操这种,对于陈曦而言已经不值得这样对待了,所以在该送走的时候,已经清算完的陈曦,绝对不会客气的。
“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曹昂轻叹的话,如同雷鸣一般在曹操耳边炸响,“对于那位而言,绝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而很不幸的在于,我们现在对于那一位而言,就是绝大多数人之一。”
情分和价值消耗完了,这就是曹昂的感觉,从陈曦走公对公,没有一点私人情谊的时候,曹昂就知道没什么情谊了,不,连价值都没有了,但凡多点价值的话,这不会是这样的。
“您可以不承认错误,但您不要再杀了,您每杀的一个人,都是在掘我们曹氏的坟坑,当这个坟坑够大,足够埋下我们所有人的时候,时间就到了,这个世界杀人能解决问题,但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曹昂无比心累,带着低沉的语气说道。
曹操沉默寡言,胸中的恼意充斥入大脑,维持着自己正常的状态。
“我以前觉得陈侯的某些安排很奇怪,但您离开之后,由我控制坎大哈才意识到我确实是片面了,世家和世家的账不能按照法律来计算,只能按照统战价值来计算,哪怕是所谓的违法了,只要他的价值够大,那就当不存在。”曹昂尽可能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怒意,将自己这一年的认识告知给自己的父亲,希望能平复对方的心态。
“正是因为有了这一条,才有了后面更为直接的陈侯下令的,世家不适合法律条文这条。”曹昂轻叹道,“所有的世家都不适合法律条文,涉及世家双方的冲突,一律内部解决,全部不上秤,自行解决,而一旦要让国家下场,那就逐条审阅,最后整出来一个死全家的大案。”
“不是陈侯不知各大世家有多少出格的行为,也不是不知道他们做的事情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该处以极刑,更不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实这些东西,而是没必要。”曹昂看着曹操,无比的坦然,“因为法律只是统治阶级的集体意志,国家是阶级统治的工具。”
“说实话,在子桓让人将一些书送回来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这些书里面存在一些某些大人物想让我看的东西,只不过真的很有趣,所以父亲,您考虑过我们现在还剩下多少价值吗?”曹昂看着曹操反问道,“我们的价值足够超过再进行一次清算造成的影响吗?”
无法超过,再进行一次清算的话,曹昂估计都不用开始,他们曹家和夏侯家就该灭门了,而且身在长安的曹丕和曹植他们也会被杀死,虽说不至于在太学之中击杀,但死在回家的路上,真的有可能。
至于说做人留一线什么的,先做绝的是曹操,那就别怪别人送你全家下去,而且就算做成了这样,做到这种打京兆尹脸的程度,恐怕最后也就丢出来几个毛贼意思意思。
甚至可能都不需要丢出来几个毛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