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尘他们也认识,不过是离公子的执墨仆僮,平日里老实巴交跟在离公子身旁,话都很少说上一句。
就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只凭一条破木棍,竟然一招战败了琉京第一公子厉霖!若传了出去,定会在琉京世家子弟中掀起轩然大波,而他安伯尘也会声名鹊起,当然,只限于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公子哥们。
庙里众人的惊讶安伯尘并没看到,即便看到,他也无暇多想。
此时他闭合双目,收枪于背,心无旁骛,只有他适才刺出的那一枪。
枪势用尽之时,安伯尘心中焦急,可火势都已用尽,即便想要回枪也无力可继。正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命门穴中,似有什么在蠢蠢欲动着。死马当活马医,安伯尘心怀侥幸,卷起无形之水冲向先天之火,而后超乎他想象的事发生了。
水火本不容,可他体内的无形之水竟裹挟起先天之火猛地向上冲去,那一刹,安伯尘明显感觉到双臂间的力气陡然剧增,眼力、耳力也敏锐了数倍,目光中,厉霖的那一锏也变得缓慢了起来。
水携火势,刚柔并济,不单使得安伯尘七年元气陡增到十年,还让他在毫厘之间避开铜锏,后来居上,刺中厉霖胸膛。
那一枪的玄奥萦绕于心头,水火之间不争不斗,反而合力相助自己的奇妙感觉更是让安伯尘心情激荡,难以自禁,却又无法言喻。
那一刻威力暴增的变化,自己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月光洒落少年肩头,柔和而又静谧,而他的呼吸也渐渐变浅,下腹微微起伏着,正是胎息状态的先兆。
只要能进入胎息,再度踏足神仙府,在那片仙云飘渺的天空下,看着高山瀑布,练上三天枪法,安伯尘有把握牢牢记住这一枪,甚至掌握其中的玄妙,他的枪道也能突飞猛进。
可就在这时,鸣金般的声响传来,安伯尘眼皮微颤,心生警觉,无比宝贵的胎息状态就此化为乌有。
好在那一枪的感觉尤在。
猛地睁开双眼,眸里火光陡蹿,安伯尘静静的看向手抓双锏,携着暴怒向他扑来的厉霖。
月光下,少年人翻手挑棍,四指紧握,食指扶之,轻转长棍。
他迈出一步,宛若猛虎出柙,长棍蹿出,仿佛毒蛇钻洞,水火之势聚于手臂,施于木棍,直捣那两支铜锏而去。
水火交融流转,顺着奇经八脉,源源不绝向上涌来,而安伯尘的枪势也变得诡谲起来。
仍是棍臂一线,简简单单的一扎,可落在厉霖眼中,却并没那么简单。
长棍看似直取中路,势不可收。然而,隐隐间,却又不住的向两旁轻颤,短短三步之距,竟连续变化了七八次,晃得厉霖头昏眼花,心头的震惊一波连着一波。纵有十八路锏法,可面对这看似寻常无奇,实则不断变化着的一枪,他也不知该如何去招架。
猛地抬起头,厉霖盯紧近在咫尺的青衫少年。月光洒落,却被庙门所挡,少年的面庞一下子变得阴暗了起来,只除了双目中一闪而过的火光,让他更显妖冶诡谲。
“去!”
暴喝声从青衫少年口中吐出,棍如毒龙钻山。
两声鸣金声响起,厉霖双臂剧颤,面如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