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听见她将这心底的想法说出,岁朝早已预演过一遍的回应脱口问出:“你要离开吗?”
岁星点头:“长久待在此处,便不知世之广大,不识风云变幻,见闻寡陋,难明天下。”
岁朝偶尔也会生出这样的念头,但继承的原主的全部记忆实在太过厚重,连同原主那些无法割舍的情感一起,都堆叠在了她的身上。
她并不是个恋家的人,在外奔波求学的生涯更是淡化了她对故土的归属感,来到这里之后,束缚住她的,更多是一份责任。
她犹疑道:“原主的亲人,可以不管吗?”
岁星的脑海中闪过原主的奶奶、父母以及弟弟,这段时间来,她通过揭榜获得的钱财,已足够他们衣食无忧地度过下半生。
“他们对待我,和对待你,是一样的,那是一种攀附和敬畏,而并非深厚的亲情。后者无法轻易割弃,但前者可以用金钱买断。”
“那如果——牵绊着的是后者呢?”
“当权衡轻重,尽心周全,亦不可全然失却自我。”岁星设想道,“如果原主远游以谋业,关心着她的家人们,会阻止吗?”
岁朝恍然若有所悟:“你说得对,其实归根结底,我对原主总怀着一份愧疚,我觉得我的到来,是对她人生的侵占。我从来没有将自己放到她的位置上想象过,这样一来,既不能使我融入这个家庭,也更加剧了我自身的内耗。”
岁星劝慰:“欲求诸事皆全,恐违天理之常。唯心守中正,行合道义,得失相济,可近乎两全。”
岁朝凝眉,如同被水草缠住的游鱼,挣扎在犹豫的漩涡中,但片刻之后,层层涟漪荡漾开去,她的目光重新变得笃定:“岁星,帮我一个忙吧。”
当晚,岁星叫上父母来到了齐翠娘屋里。
“奶奶,爹娘,我最近时常往县城里跑,被外地一个大户人家看中,要我去做教习师父。”
赵春芝询问:“教习师父?那是干什么的?”
“教女眷武功。”
“武功?”
赵春芝露出了费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