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才跪一半儿,就觉被一股大力托住,止住了下跪之势,陈冬至抬头一看,少年正托着自己手臂,阻住了自己下跪身形。
厅中除却当日见过顾萧的镖师,余下众人皆被这少年身手震惊,陈冬至那肥胖身躯起码也有二三百斤,适才众人眼前一花,这少年就托起了陈冬至下跪之势,可见武艺之高,方知那日归来的哪些镖师口中所说,这少年的武艺高强,确无任何吹牛之嫌。
厅中众人见少年人唇边酒靥微现,开口笑道:“陈大哥,几年不见,你又胖了不少呀。”
本有些伤感的陈冬至,听到此言,放声大笑,也不再纠结什么繁文缛节,站直了身子道:“恩公不喜欢这些礼节,咱就不做。”
随后拍了拍自己那溜圆的肚子又道:“托恩公的福,咱自从那日之后,能吃能睡,万事平安,这不,我家婆娘都说,再这么吃下去,家中都没有余粮度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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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中众人听罢,满堂大笑,就连一直清冷之姿的江凝雪,遮住面颊的白纱上也浮现了些许弧度。这些镖局的汉子,在她看来,都是些真性情之人,因此,在先前黄脸汉子误会了她是顾萧之‘妻’时,亦没有生气。
古之圣者,早有言曰:负心多是读书人仗义多是屠狗辈,江凝雪望着厅中这些朗声大笑的汉子,心中亦升腾起些许暖意。
“行了,老陈,元日节近了,镖局中亦无甚大事,你就敞开了吃,敞开了喝,醉了,今儿我跟你婆娘说,就住在镖局里,不用回家了,咱们可要将恩...将木兄弟陪好咯。”黄脸汉子也上前,拍着陈冬至的肩膀笑道。
听到自家镖头说到“敞开吃,敞开喝”,陈冬至那双小眼都放出光来,正要开口,又听到“住在镖局”四个字,忙摆手道:“那可不行,我家婆娘前些日子,才因这夜未归宿,非要与我和离来着,不回家可不行。”
陈冬至这番话,又将厅中众人逗得大笑不止,不止黄脸汉子,就连一众趟子手,镖师们纷纷开口揶揄陈冬至惧内。
陈冬至红了圆脸,却显出一脸骄傲,反倒嘲笑起厅中众人,寻不着婆娘,一时间抚远镖局厅中热闹非凡。
众人正吵闹之时,老孙已按照总镖头的吩咐,做好了饭菜,葛正也恰在此时赶回,将马车停下,招呼厅中众人前来搬酒。
顾萧从这中门向外望去,好家伙,只见这群平日里走镖的汉子们,或抱、或扛、或拎、或抬,将满满一马车的望天楼美酒成坛的抬入厅中。老孙也已招呼后厨,搬桌移凳,拿碗取筷,好不热闹。
不消一刻,四干四鲜四蜜饯,四荤四冷四点心,雏鸡子鹅酱鸭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摆满了厅中三四个大桌儿,登时,满室飘香。
黄脸汉子,瞧这阵势,笑嚷一声儿:“上桌儿。”
“得~嘞~。”
一众镖局汉子们,应和一声儿,随后人手一坛望天楼的美酒,近了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