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一个人。”
“哦?什么人能让你那位皇帝带着百官出城去迎。”
范谋终是直起了身子,抬首望向窗外东北方向,这位堂堂的齐云右相,眉眼间尽是忌惮,初升的晨日已逐渐攀上窗棂,依旧无法扫去范谋眼中寒意,只听他缓缓开口。
“齐云左相萧毓申。”
听到这个名字,宗慎行一直挂在唇边的笑似被人用手慢慢抚平,非是被这姓名吓住,而是这名字曾不止一次的出现在自己父皇口中。
那位号称算无遗策的谋士,那位曾辅佐尚是云侯的齐渊荡平群侯,还政赵氏而得赵帝赞誉,一人可抵百万兵的谋士,那位亲手教出“不归将军”与如今齐云皇帝的帝师,归来了。
仅是一瞬,宗慎行的嘴角又弯起了,眸中绽放出无比的神采,就连那初升的晨日光芒,似都要被他眸中的光掩盖,赫然起身,紧握双拳,努力压制住心中的兴奋,宗慎行自潜入齐云以来,心头从未有像今日如此激动,开口笑道。
“我想见他。”
此话一出,饶是在庙堂纵横多年的范谋也不由心惊,狭长双目中惊慌闪过,忙开口劝道:“主上不可,这萧毓申不仅智计无双,观人之术不在其智之下,主上英姿之盛,犹如骄阳日盛,恐会被其看穿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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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被范谋劝住,亦或是宗慎行自觉失态,范谋话音落时,再望向自己这位年轻的主子,他已是恢复了先前藏锋不露的神色,面上的兴奋神色也重新变回了淡然含笑的模样。
只见宗慎行向着范谋躬身一礼道:“侄儿谨遵二叔教诲。”
范谋见主子如此,面上微露惊慌,刚要抬手去扶,却听书房门外,汪管家轻声传入:“老爷,车马已备好,可以出发了。”
抬至半空的手,这才放下,范谋不敢打量,可心中已是将自己这位主子重新审视了几个来回,原来他早已察觉院外有人行来,才作此姿态,这份耳力,这等应变,着实不简单,看来自己没瞧错人...念及此处,范谋站直了腰板,向着门外沉声开口道:“知道了,这就出发。”
听到门外快步离去的声响,范谋正要抬手去扶,却见主子快退一步朗声道:“二叔且去,侄儿在家中静候二叔归来。”
范谋见状,沉默片刻,蹙眉会意,随及抚须朗声笑道:“好,君儿若有所需,只管吩咐家中下人就好,待我伴驾归来,再与君儿畅谈不迟。”
宗慎行躬身道:“恭送二叔。”
范谋闻言,一抖官袍,随及拉开房门而去,院外早有下人迎上,出府入轿,掀开轿帘,回首向着府内凝望片刻,自嘲一笑,低声自言自道:“看来萧老,还惦念着我呢,人未至,倒想来个敲山震虎。”
言毕,放下轿帘,随着起轿声响起,范谋已是望东而行。
自家老爷无子,府中下人们都瞧见老爷极为疼爱这位“侄儿”,这位公子面上也总是挂着淡淡笑容,对待府中下人们亦是彬彬有礼,毫无架子,直至一日,钦慕公子的几个小婢女,开着玩笑打赌,输了的小婢女依着赌约前去窥视公子,可却一去不回,再无她的消息,而府中上下,却没人提起婢女失踪一事。
此事一处,便再无人敢靠近这位翩翩书生模样的公子了,老爷出了府,不消片刻,这方小院之中,仅剩宗慎行独自一人。
直至这院中无人,宗慎行才直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回到书房之中,伸出双指探了探壶身,沸水余温尚在,展颜一笑,执壶取杯,正要为自己斟茶,却闻身后劲风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