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梓瑜原本坚定异常的目光开始动摇。
“究竟是否要消耗生命修习灵力术法?”
“当己方最大的敌人是曾经供奉的神明时,是要将祂封印还是彻底镇杀?”
“到底是无孔不入的污染比较可怕,还是每个月成百上千邻里的伤亡更令人感到恐惧,更加让人难以坚持?”
迟愈一字一句地询问道,“这些事情……你有问过村民们的意见吗?”
“或者说……你有问过任何人的意见吗?”
齐梓瑜的双唇不断翕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迟愈无视了她的挣扎:“我承认你说的很对,在特殊时期,那些没有实力、没有远见的村民们就应该唯领袖马首是瞻。”
“可你为他们选择了一条艰难无比的道路还不够,甚至亲手将他们塑造成了一群连负面情绪都没有的……圣人。”
“平心而论……”迟愈歪了下头,“你自己,做得到吗?”
齐梓瑜猛地睁大了眼睛。
“你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为自己找了那么多可供开脱的理由……”
迟愈步步紧逼,“究竟是真的想要拯救神佑村,还是依然在试图逃避责任?”
“如果神佑村的那些居民真的是你拼尽全力也要拯救的对象,那么……你又为什么要阻止齐胜他们针对堕神姒嬛的行动?”
“话已至此,你还要坚持说,你没有把那些无辜的村民……看作工具吗?”
这句话仿佛一声平地惊雷,在齐梓瑜的心中轰然炸响。
她想起了从小伴她长大,亦师亦母的师父。
想起了师父交给她的重任。
想起了……临别之际,师父曾对她说过。
——虽然有些残忍,但如果我真的无法战胜心魔,最终堕落,你一定不要重蹈我的覆辙,一定要毫不犹豫地……杀了我。
不知过了多久。
齐梓瑜缓缓叹息一声:“我曾经做过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