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晚望了一眼瑶琴,心中已有猜测:“看来师弟是想去天魔域,救出瑶琴父母。”并不愿他去,道:“可是如果仅仅是这个原因,他大可以告诉我们,他有事要离开,何必不告而别让我们大生猜疑?”
北辰灿反问道:“那如果师姐你是天上大人,在明知大家有事要请教你的情形下,你该以什么事为借口离开?”
“要想找一个合适的离开理由的确很难。”西风晚也承认这个借口并不好找。
北辰灿接着道:“哪怕他有一个合适的理由,那在告知这个理由的同时,也可以将我们的疑惑一并去除,如今他已不告而别,要么就是他的确有急事,要么就是他不想解释或者没有合理的解释。”
北辰明道:“我们希望是前者,但也可能是后者。”
北辰灿点了点头:“如今天魔域中只有普通天魔,若我和瑶琴能混入天魔域,拿住几个天魔子民,瑶琴便可用看穿人心的功法探知天魔尊样貌如何。”
瑶琴早就有心去天魔域探望甚至救出父母,立刻答应:“我愿去。”
西风正道:“九牧大受天上大人之恩,我们决不能见他蒙受不白之冤,但且不说西去路上有多少天魔把守,你们会不会暴露行踪,只说天魔域中,那里有的不止成千上万的普通天魔,不止源源不断的尘埃热浪,还有许多妖兽妖木,可谓危机四伏,你二人前往天魔域太过凶险。”
“晚辈也知天魔域中凶险莫比,可弄清天上大人的谣言更是当务之急,这险值得一冒。”
北辰明很是欣慰:“灿儿,此事干系重大,此去定要小心。”众人见其父应允,也都不好再劝。
这时,梁城主终于开口了:“瑶琴姑娘,老夫有一事不明,你的奇特功法究竟是如你所说只能听到他人的心声,还是如北辰公子所说能看穿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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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琴实言道:“若对方是普通天魔,我可以听到其心声,看到其所思所想,也即看到其曾见过并留在内心的风景或人物,但对于斥候,我现在只能听到其心声,斥候以上,现在的我既不能看到,也不能听到。”甚至,她也曾自己思索过,终此一生,她或许也只能止步于此。
梁城主再问:“那老夫又有一事不明,育芳郡周围不是已有普通天魔,你为何非要去天魔域呢?”
瑶琴道:“他们虽然是普通天魔,但近来一直在修炼天魔术法,可能因为这样,他们的所思所想被内心的尘埃滚滚、血雾弥漫或者百花争艳所遮蔽,我们又不敢打草惊蛇,让他们停下修炼,所以这几天我只能听到他们的心声,而无法看到其所思所想。”
“那难道天魔域中的天魔子民没有修炼天魔术法?”
“有这个可能,毕竟不是人人都适合修行的,也不是人人都时时刻刻在修行。”
梁城主哂笑一声:“老夫心中恐怕没有尘埃滚滚、血雾弥漫或者百花争艳,瑶琴姑娘可能看出老夫的所思所想?”
瑶琴被人当众发难斥责,心中当然不服,上次真人的劝戒,早被她抛到脑后,急忙探向梁城主之心,可惜只能看到飞速流转的五色玄光,才知梁城主有意让她难堪,只能忍气吞声道:“梁城主修为高绝,小女子哪能看穿?”
梁城主道:“原来如此。”说着,悄以眼神示意西风正。
西风正这才领会其意,道:“瑶琴姑娘,看穿人心的功法我等闻所未闻,你既说习得,何不证明一番?”指雍远道:“远儿重伤未愈,此时不敢动用功法,与普通人无异,你可能看到他的所思所想?”
瑶琴闻言立刻转头望向雍远,几息后道:“他的所思所想,我也看不到。”
西风正为难道:“那你所承认的看穿人心的本事我们恐难相信。”
瑶琴气愤:“我还没说完,虽然看不到他的所思所想,但却能看到无数火光。”
众人闻言大惊,只因他们都知,瑶琴看到的正是邪恶火数!
西风正却道:“远儿的事很多人都知道,这并不足以证明。”
“你……”瑶琴气呼呼转向一旁,她虽然没能看到雍远的所思所想,但却听到了雍远的心声“怎么两位城主今天怎么难为起一个小姑娘?”但气头上的她,再不愿再向梁涓、西风正这样不信任自己的人证明什么。
瑶琴的遮掩以及恼羞成怒,让在场之人都猜出她前往天魔域另有目的,但众人都不忍说穿,毕竟,这是人之常情。
但梁城主执意戳穿,道:“北辰公子和瑶琴姑娘主动请命,的确难得,可种种迹象表明,他二人并非是出于大义,而是私心。北辰公子因为他师兄楼关山的事,对天魔深恶痛绝,所以前不久才会以游历九牧为由,与西风姑娘潜入天魔域,在楼关山发生意外处搜寻蛛丝马迹,此次他又要深入天魔域,恐怕是想继续探寻师兄下落!而瑶琴姑娘想去天魔域,是因为其父母仍在天魔域受天魔欺侮奴役,她此去并非为了其他,恐怕只是想救回她的父母。”
西风正也道:“我同意梁城主的看法。灿儿,瑶琴姑娘,你二人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当众让你们难堪并不是我们本意。”
傅志恒听到此处,隐隐猜到两位城主之意,开口道:“天上前辈失踪一事的确迷雾重重,晚辈和北辰公子三人连日打探毫无所获,所以瑶琴姑娘和北辰公子才想去天魔域,尽早拨云见日。天上前辈既是晚辈的救命恩人,又是修道指路之人,他的品行,晚辈可以用性命担保。但此事干系重大,须有确凿证据才可。晚辈刚才忽然想起一事,天上前辈失踪前,我曾和天相小兄弟相处几日,从他那里,我也得知了许多天魔的事。又据瑶琴姑娘转述天相的说法,天上前辈当晚是被一阵怪风引走,晚辈怀疑怪风是尘属天魔的‘狂飙术法’,为免谣言会愈演愈烈,晚辈决心前往景明郡,试着从尘属天魔那里打探消息,哪怕不能,也可为景、原两位城主分忧。”在说到“两位城主”四个字时,他故意加重语气,说完后,愣了一愣,才又补充道:“晚辈险些忘了,还有郁城主。”
西风城主、梁城主对视一眼,心中喜悦:“傅公子真是聪慧!”原来傅志恒说的“两位城主”意指的是梁城主、西风城主。
西风正将目光扫向西风晚、北辰灿、瑶琴:“前几日,你们也都看到了原城主传来的消息,约战永牧州期间,景明郡曾遭尘属天魔斥候侵袭,若非原睦邑弟子奋命抵抗,后果不堪设想。尘属天魔曾残杀太半原睦邑城民,还时有窥探、挑衅景明郡之举,因此南方民心动荡,比起花属天魔,其性其行可谓残暴,你们既然在这里无事可做,就和傅公子同去支援景明郡吧。”
北辰灿还想争辩,却被其父拦住,北辰明道:“灿儿,你二伯说的也很在理,我也知道这几日你因闲暇有所不适,中路近来的确无事,不如就去景明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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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灿只好应了:“也好。”
西风正道:“大家回去休息吧,远儿,你今夜也在此休息。”众人各自散去。
傅志恒走出房屋,忽然有人从身后叫住了他,回头眼看,来人是个从内散发着珠光宝气的年轻姑娘,他隐约觉得眼熟,但却并不识得。
年轻姑娘见了他这般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气性上来:“单身汉,是我!我是梁悦!”
傅志恒这才想起眼前姑娘是当年和他同去御兽垣的梁城主之女,当年,四玄门给了他拜入御兽门的钱财后,在一位四玄门弟子的护送下,和这位大家小姐同往御兽垣,当时,自己身单体薄,又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大小姐脾性的梁悦便给他这个又节俭,又沉闷的人起了个“单身汉”的绰号……
想到那一路上自己可没少受的欺负,傅志恒苦笑起来:“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好歹同行了三千多里路,你就对我这个看法吗?”前几天傅志恒来落霞郡时,梁悦巡守在外,今日久别重见,实在喜悦,因此急忙来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