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死人的气色会像她一样吗?”他的指腹紧紧地贴在她的腕侧,感受到若有若无的微博脉搏。
两名樵夫忙凑上前看,意外发觉此女清丽无比的容色,全无死人相的惨白青黑,不由对视而望,大吃一惊。
“年轻人,你的意思是她没死?”
一时按捺不住激动的孟松承一把将她牢牢地按在怀中,喜极而泣,“是啊,云漠光,万幸你还活着。”
孟松承回想起来时的路上有一间简易的茅草屋,便背起云漠光飞掠而去,如同刹那的光影消失在山壑里。
等到天际的最后一丝光亮被夜幕吞没,茅屋里漆黑一片,唯有借月光视物。面前有一张木板床,角落里有个破旧的薄毯,暂且能帮云漠光度过一晚。在盛夏的天气里,她的身体实在冰凉的可怕。
为了护住云漠光受损的心脉,孟松承开始为她运功疗伤,待到旭日初升之时,足足耗去了他三成功力才等到她脉搏强劲些许,总算帮她逃出鬼门关。他再次查看云漠光的伤势,发现全身上下有不低于十道见血的伤口已经开始有感染的迹象,必须尽快用金创药消炎,而且脏污的衣衫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贴身穿着了。
他将茅屋前后迅速翻找了一遍,唯一找到的有用之物便是灶台里蒙了厚尘的半坛陈酒。
而习武之人随身携带的消炎伤药——十灰散,他尚有半瓶。
孟松承先是剥去她的全身的衣衫,用手帕沾酒轻擦一遍,即便他不是大夫,用剑刃清创对他来首实属不难。只见流萤剑向空中挥舞几下,云漠光身上的细小的伤肉已被剔除干净,然后迅速脱下自己的内衫套在她的身上。
最后才把她那紧闭着眼还不可一世的脸蛋擦干净。
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这双绷紧的双眼睁开,用清透的目光再望他一次。
正要拿着脏污衣衫去烧毁的他,发现夹层藏有一封信。
孟松承犹豫了片刻,打开来看,上面写着“本人自请脱离无极门,所行之事无论后果,皆由个人承担。”署名是柳白樱和指印。
无极门?
原来云漠光和柳白樱的缘分在这里。
怪不得云漠光一而再再而三地闭口不言。
这时,云漠光忽然抓住他放在榻上的两根手指,喃喃道:“勒喜,我在呢,别怕。”
她的耳畔传来石块敲击的声音。
是坠崖后不能言语、不能动弹的勒喜在生命最后之际用敲击石块的办法告诉躺在身旁的云漠光,不要害怕,我在。
云漠光紧紧地抓住勒喜的两根手指,在漆黑的世界里祈祷着奇迹。
为了去救重伤坠落的勒喜,云漠光从悬崖边纵身跳下,抱住勒喜的身体,并持续尝试用轻功来减缓俯冲的速度。
勒喜的眼神在她面前渐渐僵硬,天空在她的瞳孔里开始静止,急速的风告诉云漠光,她的朋友已经离开。然后在落地的那刻,勒喜忽然苏醒,颠倒了云漠光和自己着地的顺序。
勒喜用自己仅剩的最后一口气,将未来的生还的希望留给她最爱的朋友。
不仅如此,勒喜同样用生命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真正的没藏岐就在逃走的队伍里。对此,红鹰也深信不疑,故取了“没藏岐”的头颅买船南下,未向西北方向继续行进,而是返回乾元山庄交了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