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碎脸的力量,带起了无数的碎骨与血浆,狠狠地溅在了大牛道兄的脸上,而另一边的桑昆道友也在这一瞬间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长剑,狠狠地一剑扎穿了这个碎面峒蛮战士的肚子,这个矮小的战士,就如同一堆腐烂的躯体一样,鲜血狂喷,倒地而亡,后面作势欲上的几个峒蛮战士,看到这两个浑身是血的家伙这么威猛,也是心生惧意,转而四散而跑,去找别的对象追杀了。
大牛道兄抹了抹脸上沾着的骨血,从地上捡起了那面因为拉桑昆道友而落下来的木盾,长舒了一口气:“奶奶的,差点就兵解在这里了,桑昆兄弟,这可都是为了救你啊。”
桑昆道友哈哈一笑:“今天才见识到大牛道兄你这铁链的威力,以前一直奇怪呢,你系个裤腰带哪需要这么粗的东西,原来还是个厉害的兵器啊。不过刚才那一下可是好险,再偏个半尺,就是我的脑袋成烂西瓜啦。”
大牛道兄摆了摆手:“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天天要练功的呢,看着这么粗的铁链,我可是练得能比皮鞭和绳镖还要准呢,看链!”
他说着,右手一松,掌心握着的铁链又松了下来,铁链如同一条蟒蛇,在地上打了个挺,直接就向前发出,击向了四步之外的一个正在搏斗的峒蛮战士,这个战士连忙举盾一挡,只听“叭”地一声,厚木盾被生生地击成了两半,这个峒蛮战士只觉得一股绝大的力量从左手盾牌那里传来,让他根本无法再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一个空门,就给对面的天师道弟子一剑刺入,长剑透胸而入,顿时就倒地而亡。
大牛道兄哈哈大笑,收回了铁链,重新缠在了右拳之上:“这近战嘛,还是这玩意好使,指哪打哪,还可以收成拳头砸,靠这家伙,我这二十多年手下不知杀敌多少,就是有一点不好,给我杀的敌人,多半是脑袋都没有完整的,回头要是斩首计功,可不容易认啊。”
桑昆道友点了点头,抹干净了脸上的血,看着前方的战况,顿时又乐不起来了,只见潮水一样的峒蛮战士,正从前方的方阵中不断地涌出,而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些身着皮甲,手持大戟的晋军甲士,他们的护具比较轻便,但用的是双手兵器,或刺或劈,还可抡击,威力十足,跟在用大刀开路的峒蛮军士身后,可谓是天作之合,瞬间就形成了一个个两三人的战斗小组呢。
而反观天师道的弟子这边,因为刚才要去搬拒马和障碍物,大多数的人甚至舍弃了兵器,只有少量的人还拿着护盾,一半左右的人是赤手空拳的,尽管他们很狂热,甚至有些弟子干脆就是拳打脚踢以应战。
但面对那些锋利的弯刀,蓝色的毒箭,还有可怕的大戟,他们的血肉之躯可没长生人怪物和鬼兵那么硬,到处都是血肉横飞,断肢残躯满地都是。
鲜血横流,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血泊,甚至有的地方都没过了这些晋军战士的脚踝了,整个战线上,起码有上千的天师道弟子已经横尸当场,即使这样,也无法抵挡对方的持续突击。
大牛道兄的身边,终于已经有人开始转身逃跑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近战,混战,没有战线,没有阵形,没有相持,就是近身斗狠,刀剑说话,虽然大牛道兄和桑昆道友的武功不错,干掉了几个峒蛮战士,但对于大局,并无明显的改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前方的部下一个个地倒下,而峒蛮战士甚至不去斩下首级,而是继续疯狂地向前冲锋。
大牛道兄挥舞着手中的铁链,怒吼道:“不许退,不许撤,去战斗,全都回去战斗!”
他一边说,一边伸脚踢倒了一个从他身边逃过的军士,这个人从地上爬起来,甚至都不看大牛道兄一眼,径直就继续向后逃跑了。
大牛道兄双眼圆睁,抡起铁链,转身就要向后攻击这个逃兵,桑昆道友连忙拉住了他,说道:“大牛道兄,万万不可啊。”
大牛道兄恨恨地说道:“难道我连斩杀逃兵的权力也没有了吗,这种逃兵不杀,如何禁止阵线的崩溃?”
桑昆道友咬了咬牙,沉声道:“阵线已经崩溃了,我们的兄弟一半多手上都没家伙,拿头去打啊,那些个铁甲机关人这时候也跟废物一样,就是当摆设的,打到现在,你看他们发过一箭一石吗?”
大牛道兄微微一愣,转头看向了后方铁甲机关人那里,只见诸葛飞龙举着个铁喇叭,声嘶力竭地叫道:“不许逃,不要乱,回去战斗,你们是天师道的弟子,要斩妖除魔,心诚则当枪不入,后退则万劫不复!”
大牛道兄喃喃地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明明有弓矢,为何现在不射击,压制敌军?”
桑昆道友回头一指,正在和追击的晋军战士们杀成一团,步步后退的天师道弟子们,已经两边形成了混战,三十步左右的空间内,两军将士挤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任何想要在这个时候进行弓箭打击的,只会把自己人也一起射死,而显然,天师道一方的损失,会更大!
大牛道兄恨恨地一跺脚,吐出一口血痰,骂道:“该死的,这些晋狗太坏,就是要贴身近战,和我们打成一片,让我们铁甲机关人的弓箭无法发挥啊,而且…………”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面色凝重,因为他已经看到上千的天师道弟子,已经转身向着二三十步外的铁甲机关人跑去,以他们这种夺路狂奔的架式,甚至会反过来冲撞这些铁甲机关人呢,本来想好的追杀晋军溃兵,反冲后面晋阵的设想,居然就是在这半刻钟不到的时间里,就反过来作用到自己人的头上,这世事无常与戏剧性的结果,也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