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敏的脸色一变:“你是要先灭后秦,然后全线攻击整个北魏,甚至包括北魏的漠南草原吗?”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正如你所说,后秦和北魏会在我的压力下结成盟友,我不会允许已经公开和我们大晋为敌的后秦,再继续借道给北魏,让北魏的骑兵进入中原,到处攻击大晋的豫州,兖州,威胁到青州。上次后秦出动了陇右部落的羌人氐人和杂胡骑兵,只区区万余人马,就搞得我们的荆州部队很难受,用了足有一年多,才把他们消灭,而且…………”
说到这里,刘裕的眉头深锁:“苟林所带的杂胡骑兵,还得到了天道盟的庇护与援助,在我们自认为安全的荆州地区,藏了足足有一年之多,这是非常可怕的事,说明内外勾结,加上司马国璠这些乱贼,也有我们内部的势力在暗助他们,所以,一旦有大批的北魏骑兵从后秦境内杀到中原,利用其高度的机动性,再得到我们大晋内部的各路势力支持,那我们大晋,就永无宁日了。”
“所以,在我彻底打进北魏境内之前,要先灭后秦,起码是占了他们的中原之地,以黄河为阻,再封闭潼关,阻止任何敌对的军队,能直接进入中原,威胁我们的侧翼,至于后秦的关中地区,是不是要攻取,如何攻取,那是后面再要考虑的事,毕竟入关中就意味着灭后秦,他们必会拼死抵抗,而甘凉诸国,也可能会站在后秦的一边与我们作战。”
“我们只有作好了充分的准备后,才会开启关中战役,在此之前,我们可以考虑,在休养生息的这段时间内,出动部分常设军团,先取中原,一方面恢复洛阳故都,诏告天下大晋的北伐不会停止,另一方面,也可以借着北伐中原之机,把整个黄河以南,潼关以东的地方,除了北魏那一小块兖州,都收入囊中,同时让各地的军团,也借着攻打后秦的名义,调往中原地区,在这里储备军粮,集结军队,扬言进取关中,但实际上,可以随时渡河,一路攻打并州,一路从青州取河北,这个时候,只要保证潼关方向的后秦军队无法出击,那渡河北伐,就是非常安全的事了,即使作战不利,也可以顺利撤回。”
说到这里,刘裕笑了起来:“还有就是西边的谯蜀,在消灭了天师道之后,我应该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他们,这些蜀中鼠辈,趁着大晋内战之机,对一门忠烈的毛家将下手,窃居蜀地益州,我早就想为毛家报仇了,只是因为内忧外乱不断,才一直拖到了现在,平定妖贼之后,我们荆州方向的军团,加上征岭南回归的军队,可以抽出一半,先取巴蜀,这次,我相信不会再有什么力量阻止我们了。贺兰夫人,你的凤鸣会也对益州搜集了一段时间的情报了,要是这时候我出兵,你觉得胜算如何,后秦会不会有什么动向?”
贺兰敏平静地说道:“据我的情报显示,谯蜀上次出兵荆州,攻打白帝城,其实也是后秦的旨意,自从上次刘敬宣伐蜀,后秦出兵相救之后,谯蜀就成了后秦的属国,真正意义上的言听计从,就连之前投奔后秦的桓谦,说是要去外地招集旧部,也是被姚兴放到了蜀地安置,结果这家伙不招荆州的旧部,而是直接结交蜀地的名士,收买人心,惹怒了谯蜀将之关押在龙格,若不是看后秦的面子,恐怕早就杀了这个想反客为主的家伙了。”
刘裕冷笑道:“桓谦这小子是想学刘备,先在益州来个反客为主,再反攻荆州,毕竟,谯蜀看起来比我们荆州的军团要好对付多了,再说有姚兴为后盾,就算谯纵翻脸,也不敢真的要他的命,他算盘打得还是很精明的。”
贺兰敏点了点头:“后秦其实也不是简单地要做好人,他们援助谯蜀,也是想借机控制汉中,以威慑汉中西边的仇池氐人,仇池虽然不出名,但山地高险,人又强悍好战,之前在前秦时仇池名将杨定,曾经是苻坚的女婿,与后秦交战多年,后来虽然兵败战死,但仇池仍然多年与后秦为敌,正面打不过就回到山区老巢,据险而守,让姚兴也非常头疼。”
“所以,姚兴在救下谯蜀,卖个人情的同时,也可以趁机驻军汉中,联合蜀军的力量,压制仇池,使其不敢进犯关中,这才是姚兴真正的打算,毕竟,要是毛家一直控制益州和汉中,那连结仇池,西可切断陇右甘凉与关中的联系,东可出祁山直取关中,那会对后秦,构成巨大的威胁,所以,秦蜀联手,是必然的事,你若是再出兵攻打谯蜀,恐怕还是要作好秦军来援的准备。”
刘裕的眉头一皱:“那蜀地的人心如何,都向着谯氏吗?如果我出兵攻打,会不会象南燕的汉人豪强大族一样,倒向我们晋军呢?”
贺兰敏勾了勾嘴角,说道:“蜀地的情况非常特殊,当地的家族,往往是落户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土着大族了,自先秦时期就是从部落贵族变成大家族,然后子孙流传,后世虽有几批外地移民入蜀,与当地人融合成为新的家族,但总的来说,蜀地是个非常封闭,也排外的地方,本地的豪族之间,相互通婚联姻,同气连枝,如果有外人进入,靠着兵强马壮强行压制,他们或会蛰伏一时,但只要外地统治者的兵力一弱,他们就会趁机联手反噬,毛家的惨剧,就是最好的证明。”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毛家是作为驻军大将,也在蜀地呆了几十年了,也提拔了谯纵,候亮等本地大族作为军政官员,平时看起来也处得很不错,该给到他们的好处也都给到了,想不到,一次出蜀平叛的命令,就让这些狗贼在军中煽动军心,说是要蜀人离家送死,就这样兵变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