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7章 玉京城外别剑女,香桂马车病面人
“咯嗒咯嗒……”
车轱辘优哉游哉滚过常年经雨致使发灰的石板地,唱着富含节奏感的木制歌谣。
夹道的黄金桂在朝阳洒下的赤金鳞光下更显多姿,迎风一展腰,香飘十里地。
租金一看就不菲的古铜色香桂马车从挂着“玉京城”古老牌匾的主城门驶进,竟没有惹来等待了一夜的长龙队伍中哪怕一人侧目。
只有毫无形象蹲在城门口黄金桂树上一手酱牛肉、一手桂花酿,吃得满嘴是油、脸颊通红的护城卫老队长讶异的停下了咀嚼,揉了揉泛着光泽的黑眼圈,斜视一眼。
“又是个大人物啊……”
“太虚世家的传人?”
他从黄金桂上跳了下来,指着那即将远去的古铜色马车,就要将人唤来登记一下。
玉京城的规矩,天王老子来了都得遵守,管你太虚传人还半圣生传人!
于是老队长摸着胡子,跳到了城门口,一巴掌就将无精打采的一队员冠带都给扇飞了: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月前东域那边天空之城的祸乱,这么快给忘了?说不得那帮鸟人今个儿就能找上门来!”
“最近多事之秋,老子警告你们,可别什么苍蝇耗子都给放进城里去了,出事了你们负责不起!”
旁侧登时一阵“是是是”的声音。
老队长仰头咕噜一口酒又灌下去,腰一蠕就打了个饱嗝,舒爽得发出迷醉的呻吟。
既又挠头。
咦?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他看着面前整理着衣冠,身上分明还有酒气的年轻小队员,责骂道:“刚才什么东西过去了?”
“没啊,没人过去,在查呢……”
“马车呢?”
“哪里有马车?老大,您喝糊……”
“滚伱丫的!”
老队长一脚踹飞了小年轻,看向长龙队伍,张口就闭上了问题。
这般路人,能憋出一句什么答案来?一个个的大都连进城费都交不起!
他甩开膀子摇摇晃晃走到了城门口,将黑金悬赏令一把撕了下来,啪一下差点没镶进小年轻脑门里。
“瞪大狗眼都好好看着,徐小受就长这副模样,放进去了你们就全部完蛋,老子也完蛋!”
“包括你们这群人……”老队长指着城门口队伍长龙,“发现了报我,重重有赏,赏到你一生荣华富贵,抱三五十个婆娘欲仙欲死都有人喂你丹药让你爽不死接着爽!”
黑金悬赏一扯,老队长自个儿瞥一眼就往旁侧啐了一口浊黄的痰,嘀咕着又仰头倒起了酒:
“他娘的长这么软嫩,脸都能掐出水来,怎么宰的饶剑仙……”
一石激起千层浪。
玉京城城门口排队的半是凡人,半是炼灵师。
很快嘈议声如沸锅煮水,掀盖而起。
“徐小受,好像是东域那边的人?最近他传得很夸张啊,连我都听过这个名字,说是什么‘圣奴受爷’……他到底干啥事了?”
“不是兄弟,你装傻还是充楞,我徐爹你都不知道?天空城计困诸般圣,云仑山剑斩饶妖妖,这你没听过?”
“啊?斩饶仙子的那徐什么,就是徐小受?他不是青年辈吗?”
“就一小年轻!听说还没俺儿子大,你看那悬赏不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又叫‘徐爹’?”
“天上第一楼的徐少徐得噎啊,他底裤什么颜色现在都被天下人扒光了,这他鸭的就同一个人,我徐爹有千变万化的能力!”
“嘶……”
“诶,你们知道不,我刚听来的最新小道消息,有关南域受爷的。”
“快说快说,我最近就指着我徐爹故事下饭呢!”
“传闻三十年前,受爷还是个正儿八经的灵宫学子,在那什么叫天桑灵宫的地方修习,他们那边不是分内外院吗,然后有个风云争霸,就一小比赛……受爷那会天资卓绝,结果拿了第一被暗箱操作没能进内院,一气之下跟着圣奴走了,剑成之后回去杀了个血流漂橹、伏尸百万……草,爽死我了!大丈夫当如是也!”
“我靠,你这哪里听来的,爽是爽了,但受爷有三十多?”
“废话!不然他为啥子叫‘爷’?”
“这是真的!我也听说了!最近圣宫不是要开始纳新了吗,听说就因为方才这位兄台说的这事,各地灵宫群起抗议,说到处都有内部操作,一起爆出来了,导致圣宫不得不放下纳新进度,忙着整顿底下不少灵宫的‘潜规矩’,清洗了一大批中饱私囊的老家伙……”
“啧啧,世风日下,这么看受爷可惜了,但舍了他一人,公平了全体灵宫学子,他的确伟大!”
“伟大!怎么能不伟大?一剑斩开新时代,听说南域那边,新一代七剑仙都选许久了,不知道情况如何……”
议论声很快转向了别处。
长龙队伍一人人或轮流登记进城,或打道回府。
护城卫们听得津津有味,连老队长都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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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些底下人,平日里没啥正经事,就登记登记进城的人,出问题了却第一个掉脑袋,不就指着这口乐子事逮着及时欢喜么?
小年轻屁颠屁颠又跑了过来:“老大,这徐小受传得这么邪乎,就算真来中域,怎么可能走正经路子进城?”
老队长啪一下差点给他脑袋扇飞,喝道:“就是因为邪乎,才更不敢大张旗鼓,京都大阵道殿主亲自设的,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硬闯!”
甩了甩发疼的手,老队长又一指队伍长龙:“这帮人里头浑水摸鱼的不知道多少,但凡你能揪出来一个,明儿老子位子往上一挪,少不了你吃香的喝辣的!”
“老大,我感觉那娘们就挺不错,分明是乔装打扮过,看着还水润水润的……徐小受不是会千变万化吗,我感觉她就是徐……”
“我去你丫的!”
老队长一脚飞踹过去,险些蹬死这个精虫上脑的蠢货,然一眼回头看去,当场愣在原地,连手中酒囊都咣一声掉了。
绝了!
竟当真是个妙人儿!
约莫三十左右的高挑美妇,体韵成熟,婀娜多姿,三千青丝挽于一极简竹簪,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饱经风霜雨雪的一袭青袍长摆上有着脏污的痕迹,分明身上浑无灵元气息,腰间竟别一剑,冷艳中多了些异域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