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二柱唇角一嗫嚅,眼眶里就有了些雾气,“八叔,俺认识,老爹说他还抱过小时候的俺……”
啊?
怎么还哭上了?
八尊谙之名,还能吓哭这么大一个小孩?
你真的是魁雷汉的种吗,怎么这么喜欢哭?
“抱过就抱过,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怎么哭?”尽人有些接受不了这种魁梧的娘炮,他感到反胃。
曹二柱抹着泪花,一点都不想哭,可眼泪就是止不住要往外流,又什么办法?
“老爹他、他……”
“他”了半天,曹二柱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魁雷汉,被斩了,二柱发现的时候……”梅巳人声音压到极低,对着阵盘脑袋嘘声,“他父亲的脑袋,已被人割下,装在酒桶里。”
“这不可能!”尽人听完暴呼。
魁雷汉死了?
天塌下来都没有这事儿离谱!
我才刚见过他,那家伙有多变态,我亲身领教过!
普天之下,谁能将他脑袋割下来泡酒吃?
骚包老道加八尊谙再加个神亦,都够呛!
这三家伙,就算都是全盛状态,也无法悄无声息完成此事。
魁雷汉要死,那也得是惊天动地的死,举世皆知的死,怎么可能死得如此安静?
暗杀?
那更是放狗屁!
十尊座里,连个杀手的影儿都见不着,谁能暗杀掉魁雷汉?
十尊座,只有九尊座能打!
可再不信,看着曹二柱如此悲恸的模样,尽人只能先行安慰:
“我错怪你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生死确实是件大事,该哭,该道歉的是我,对不起。”
“没关系。”曹二柱情绪调整得很快,礼貌回答道:“你说话真好听,出口成章的,俺知道了,俺原来是因为伤心才哭的,你说话很有道理。”
嘶!这家伙……
尽人灵念仔仔细细、从头到尾扫量了曹二柱再一番。
他怎么都没法将眼前人和此前一击打爆道穹苍脑袋的那个家伙,合并到一块去。
那等惊世骇俗的罚神刑劫……
天知道,尽人当时本意,只是想试试曹二柱的功力,主要是让他去混淆一下道穹苍的视线。
这样,巳人先生就有更多的出手空间。
此之后,才是在双方大战之中,暗窥一下魁雷汉儿子的虚实。
哪曾想,曹二柱一个爆发,道穹苍跟着爆了。
这太出人意料!
尽人震撼之余,感到最惊艳的,更多是曹二柱的天赋。
他的罚神刑劫化作雷海,充斥天穹,有种未疯“杀神领域”的味道;
他的雷神之手,分明就是桑老无袖·赤焦手的雷属性版本;
他那一道道扎穿道穹苍的紫色雷线,穿透力之强,更可比肩剑念!
或许该反过来,不是罚神刑劫类于这些二代彻神念,而是这些二代的东西,通通源于初代。
最让人叹为观止的还有,曹二柱能操纵罚神刑劫,在电麻道穹苍后,将之如臂使指扯回自身身前,完成最后一击……
这看似简单,实比登天还难!
那可是神鬼莫测道穹苍啊,而不是一只小鸡仔!
道穹苍此身,便是半圣化身,圣体强度也是不低。
小主,
他还有一身的防护道具,个个造价昂贵,却无一例外在罚神刑劫之下,通通炸溃,庇护不得。
更别提,道穹苍还掌握有天机三十六式,防不胜防,诡异无比——天人五衰一个照面都被玩炸了。
但在曹二柱一击之下,道穹苍是战斗意识跟不上了还是怎么,简直像极了个人柱,在任人宰割!
是因为道穹苍菜吗?
绝非如此!
曹二柱的罚神刑劫,有大问题!
必然是因为某种连尽人自己都没看出来的原因,导致道穹苍反应不过来曹二柱的偷袭,最终尸首两分。
“且他最后一手拉人,还有点纺织术‘傀儡操线’的影子,他对人体穴窍、结构,甚至是‘图’,研究很深!”
“三十三天纺星罗纹阵,也没有及时庇护到骚包老道,是因为小鱼没有设置被动反击功能?”
“她是可以没设置,老道这种人,会在接手大阵之后,不再防一手?”
尽人对此表示怀疑。
他能看到的细节,比鱼知温、梅巳人等,多了太多!
他自己就是个全才,所以更知晓曹二柱方才之战稍稍展露的那几手中,包含着过往多少努力和汗水。
一个词概括的话:举重若轻!
所有的一切,还不止是以炼灵的方式在呈现,而是更难修炼,更难操作的“彻神念”。
外人但凡修出彻神念,都是质的蜕变了。
这家伙,用罚神刑劫来当普通攻击,在这之上展开变化;且他的攻击方式中,或还涉略古武、天机术、灵阵之道……
思绪至此,尽人意识一震,闪过了虚空岛上接受天祖传承苏醒后,八尊谙说过的一句话:
“绝世天才!”
彼时言语和现下具象重合。
自我幻想与真实世界交接。
灵念看着曹二柱傻憨憨望着阵盘脑袋等待自己说话的模样,尽人猛地反应过来……
或许,自己脑海中那风度翩翩、器宇轩昂、驾电驰雷、冯虚御风的完美形象,本就不存在。
八尊谙说的那个要靠自己去请出山的“绝世天才”,不是别人,正是眼前傻大个——曹二柱!
这个瞬间,尽人心思活络起来了。
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相信魁雷汉真会被人杀死了的人。
哪怕将魁雷汉的脑袋摆在他面前,他都会觉得这是计,是骚包老道的奸计。
但看着眼前可爱到爆表,一副“快来拐我呀”,还在挠头的二柱宝宝……
尽人觉得魁雷汉该死啊!
他真该死!他必须死!哪怕人没死,这个时候的魁雷汉,也必须得死一边去!
“巳人先生,请把我交到柱宝……呃,曹二柱手上。”尽人的声音此刻听来有些低沉,富含磁性。
梅巳人眉头一皱,感到有一种古怪,说不出来。
他照做了。
曹二柱就呆呆捧着这个阵盘脑袋,有些坐立难安——这很容易让他想到一副画面,酒桶里的老爹。
便此时,尽人说话了。
他的声音中带有三分悲痛,三分沉重,以及四分决绝:
“二柱啊,你知道吗?”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而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