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祟阴在上,那人类神亦,尚不肯屈服。”
“妾身不敢肆意动手,他应有余力未发,不可将之逼至绝路。”
神座上的身影没有半句回应,同树屋里的两个人类一样气人——全是无视!
这回,缔婴圣株之灵却不敢置气。
她边揣度着堪堪苏醒的祟阴邪神,在神亦的道婴肉身被那徐小受斩后,究竟状态该差到怎样一个地步,边道:
“妾身早有提及,这神亦并不简单,第一重天那伙人亦不简单,一个能古武四舍,一个能吞噬巨化。”
“依妾身愚见,这里一路人,第一重天一路人,或可放其中之一出去,毕竟您堪堪复苏,贪多……”
紫色邪气神座上,那侧躺着的巨大身影,闻声后轻一翻身,依旧瞧不见真容,只隐隐能听见一声已有愠怒之色的鼻音:
“嗯?”
缔婴圣株之灵脑袋一下匍倒在地,不住求饶:
“属下该死,属下失言。”
“这两路人可以全吃,一定要全吃掉,如此才能加速您的力量恢……”
轰!
不见动作,紫气一绽。
缔婴圣株之灵轰然倒飞而出,灵体崩裂,口喷魂血,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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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着身体爬归来,跪伏在地,依旧不住磕头:
“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前头神座上邪气翻涌,紫光愈发明亮。
不多时,那怪物直起了半身,流着像是脓水一般紫色粘稠液体的三头六臂一阵舒展后,并没有提及方才在第一重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只不见感情地吩咐道:
“备一道婴,下境。”
下境?
还要去找他们?
缔婴圣株之灵有一瞬间是真不想伺候这祟阴邪神了!
头一回下境,脸给戳爆。
第二回下境,依旧如此。
到最后用出献祭大阵,用上神亦道婴,结局更惨——不止肉身被毁,意识被诛,连部分灵魂体都被吃掉。
太惨了!
实在不行,就等下一次染茗遗址开放吧?
您才堪堪苏醒,怎么就这么大胃口呢,非得把这一次进来的人全吞下才肯甘休?
现在,这已是耻辱了啊!
单是看着,人都觉得面上挂不住,您可是堂堂邪神,怎就拎不清轻重呢?
“好。”
缔婴圣株之灵却是半句废话不敢多说的,先行应声后,才面露迟疑:“只是那道婴……”
祟阴邪神没有回应。
她只能诚惶诚恐解释:“神亦舍身之后,已无法从他身上取得道婴,我们得另想方法……”
依旧无视。
她龇了龇牙,无奈道:“只剩下树屋那雷系人类的道婴了,层次上,怕是有所不足……”
话音,戛然而止。
缔婴圣株之灵边说着,只觉一股凉意涌上心头,猛一抬眸。
祟阴邪神三个脑袋,三颗巨眼,盯了过来!
她赶忙匍倒在地:“怎、怎么……属下,有、有何错言……”
“道穹苍?”
这三个字一出,树母直接软倒在地,意识到东窗事发的她方想要开口解释。
“徐小受?”
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树母浑身痉挛,不再敢解释,拼尽全力只能喊出这么一声:
“道婴!”
“妾身,尚有一道婴可用!”
祟阴邪神似是在笑,似是在哭,不曾言语。
实际上,祂三张脸上并没有五官,各自只有一颗巨大的紫色眼珠子,不曾表达出任何情绪。
眼珠轻颤。
在以一种高频、微小的幅度,止不住的狂颤。
祂其实从来都没正眼瞧过缔婴圣株之灵,那三颗眼珠,也只时而聚焦道法本相,时而分散试图看清过去、现在、未来三点,并无定形。
“嗡!”
缔婴圣株根本不敢迟疑,道完呕出血色,力量作刀从自我灵体中剜出了什么。
很快,她双手一呈,呈上了一个人头大小的道婴。
这道婴无有陋相,左看右看,都是一个模样——头带冠冕,身着华袍,端正肃穆,超凡脱俗!
“祂、祂是最后储备了……”
此道婴一出,整个第三十三重天都为之动荡。
散在各地的树根、树枝噼啪碎裂,完全承受不住这般强悍威压。
祟阴邪神终是正眼瞧向前方缔婴圣株之灵,严格点讲,是瞧向她手上的道婴。
这一刻,整个世界又开始欢欣,仿在恭贺新生命的即将诞生。
缔婴圣株跪伏在地,呈完道婴后完全不敢抬头。
远远的,树屋囚笼中的曹二柱,在扛过那一瞬的强悍威压后,也听到了那一声源于邪神的低语:
“许久不见,染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