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至少还得先仔细阅览,了解其中内容。
随着气温降低,出门行走的扶苏改乘马车,今天只在关中地区行进,因而只需带上不到两千甲队充当扈随。
离开咸阳不远处后,黄金座驾便停留在路边的一根标尺高度接近丈余的木杆旁。
木杆顶部立有一个独特的怪兽塑像,木杆下方刻画着篆字体的‘杜邮亭’三个字。
这就是后来被称为桓柱、华表的古建筑遗迹,传说在夏朝,立桓表在重要的交通路口供人撰写建议书与时事批评;而今,此物被用作路边指南的木质标记。
宫门前方则摆放有两个汉白玉制作的巨大桓表,它们高达数十丈,雕饰盘绕的巨龙和神秘的玄乌纹样,最顶端各蹲伏着形态酷似犬,名为‘望君出’与‘望君归’的两种萌宠般的小神兽这两枚建筑用剩余木材,遵循再利用的原则,被扶苏命人打造成了这处微型景观。他从马车上站起身来,眯着眼向天空投来的耀眼日光进行了片刻的注目礼,暗示着咸阳又一次冬季化的尝试未能成功。
然后,他盯住了柱顶之上的那怪兽塑像,想起了它来自《山海经》的描述。
向西方大约三百里的地方是所谓的阴山山脉,山上生有某种外形如狸却拥有一头雪白长须的动物,名为「天狗」。其发声如同啼泣般清亮动听,具备驱除恶灵的功效。
遗憾的是,书中并没有提及这种动物的烹饪方式。或许是《山海经》成书年代,此种奇异物种已然濒临灭绝。扶苏摇摇头,接着沿路前行观察起来。
这条夯筑的大道尽头,是几排覆着黑色屋顶泥土建造的小屋,这里,正是当年名震一时的大将白起选择自刎之所。
尽管对这位将军充满了怀念之心,但考虑到还有紧要的事宜待办,他只能决定暂且回避祭拜之举。
在他向道路左侧行走之际,心中思忖:竟然有谁声称白起是从荒野之中找到的孩子?这简直是在讽刺世间一切的谬论。
白起乃嬴姓氏之下属,秦武公的儿子,也是公子白白的继承人后裔。因此,魏冉推荐其出任将军时,他的功勋爵制地位为军功等级第十层级——左庶长。
在这个时代的秦国社会体系中,对于一名出身外邦或乡村的人来说,在未有过赫赫战功的情形下,他们可能拥有高位职份,但不会享受到高等贵族爵位的荣耀。
拿当年的大败蜀国将领司马错举例来说,他在任邦尉时仅能相当于左庶长的客卿级别,在后续才晋升至第十二级左更。相反,白起很快便从邦尉晋升至大良造,并成为领君级别的权位拥有者。
这一切皆因初始版的军功制只达到了大良造的等级。尽管白起功勋卓着,但这样的晋升也已经触及到了制度的顶点。仿佛如同学习成绩优秀却因满分最高值而止步于一百分的学霸一般。
不过,这也证明了一个关键点:尽管商鞅变法后的秦国存在公室子弟较易快速晋升的现象,相较于外来高价值单位人员而言更加显而易见。因此,像秦朝初期的名臣王翦,会抱怨升封为秦国勋爵艰难,在为后代计谋未来生活之余要求更多赏赐的田产,便不难理解。
然而,这一点同时暗示了世界间的均衡原则——无论在哪种体制中都能体现出来。扶苏微微摇了摇头,他在戟侍列阵所组成的通道中行走了三十秒,随后抵达造纸工作区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