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或许觉得我很好相处,从体格来看,我个子不高,肌肉被衣料遮挡,斜方肌和背阔肌都藏在衣服里。”雪明接着说:“如果不找几个老师来做担保,恐怕你们都不会相信,我杀了那么多灾兽。”
学生们跟着点点头,总觉得枪匠老师有种莫名的亲和力。
就像是随处可见行色匆匆的普通乘客,他们可能会与这些孩子们谈起美食、谈起旅店,谈起各个车站的风土人情,谈到日常生活中的琐事,却绝不会与阎王煞星联系到一起。
雪明看上去太文弱了——
——在这些营养过剩的小宝贝面前,枪匠老师的身高在女生里都只能算中位数。
他不讲话时还有种冷冽肃穆的气质,一开口便让人尝到甜腻的芬芳,是安心到几乎催眠入睡的温和音色,慢条斯理的语气给人暖暖的感觉。
而且他很好看,光是那对眼睛就让人讨厌不起来。
自然界里好看的眼睛有很多,但大多都属于肉食动物,它们的眼睛大而有神,长在颅脑前方,用来测算距离锁定目标,智人的审美也会误以为这样的眼睛是温柔美好的。
“那么进下一个环节。”雪明与小豪说:“你上来,我要借你的身体一用,给同学作示范。”
小豪木讷的点点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走到枪匠老师身边。
直到雪明那双光滑的白手套贴在小豪的命门处——他依然没有任何不适感。
雪明:“这里是下颚骨,七十磅的力量能触发三叉神经错乱,再强一些能让大脑碰撞颅骨内壁产生震荡。影响第四脑室迷走神经,会厌喉管脖颈等等部位抽搐瘫痪,呕吐心季堵塞气管,就有可能致命。”
轻轻一拳——
——小豪当场昏厥。
雪明接着提起豪哥,像是提熘兔子那样抓住头发。
“如果没有及时抢救,没有万灵药,也没有医师救助,昏厥产生的后遗症会让他失忆,大脑会产生不可逆的损伤,呼吸性休克和心脏停跳可能会致死。但是这种一拳毙敌的机会很少,他的元质不错,不会死。如果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这么做,按照辉石货币来算,要赔三万以上——可能会坐牢,按照九界的法律是三年起。”
学生队伍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丹尼尔张着嘴,手里的笔也停下。
阿强父女俩也是如此,看着暴打学生的枪匠老师,不知道如何是好。
雪明给小豪做急救,把他喊醒——
“——这里是剑突,胸嵴中心,太阳神经丛的位置,有很多脏器的神经元。如果重击...”
强哥大喊:“别别别!够了够了!枪匠老师!我知道...”
雪明没有接着打小豪,只是把惊魂未定的豪哥推回队伍。
“至少赔钱十二万,带丧葬费一起要二十万左右,有可能判死刑——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自己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是性质极为恶劣,烈度极高的作战条件,我们要了解这些死穴的位置。”
他拉来阿星,逐一为学生们展示着不同拳脚击打在不同部位产生的战果,需要赔偿的金额,需要负什么责任,判什么刑。
紧接着又拿出刀具,比划阿星身上的肌理和脏器的位置,对大血管的下刀手法,避开骨骼破坏筋膜延缓敌人行动力的下刀手法等等等等。
这节课几乎讲了四个多小时——
小主,
——没有动一拳一脚。
强哥算是明白了,这些学生佩戴的护具,多半是枪匠老师用来给孩子们壮胆的。
从一开始徒手击打的战果讲解时,枪匠还会说入刑的事。到后来不同刀具规格,不同棍棒和子弹口径的战果模拟展示,枪匠大多都与学生们说,这种情况就不用判了,可以直接去刑场吃顿好的。
这便是雪明说的[礼仪课].
到了课程结尾的时候,强哥哆哆嗦嗦躲在一边抽烟。
他听见不远处枪匠谆谆教导,苦口婆心的说。
“人生就像是开车,我们不追求当最快的那个,但是一定要稳——什么叫稳呢?”
“歹徒就和肇事逃逸的司机一样,他们不会管自己杀了几个人,撞坏几辆车,也不会管交通法规。”
“我们一定要明白,把车从哪个角度开过去,可以避开这些歹徒,如果实在避不开,就得想办法正面迎敌。”
“我把人体的弱点,包括男女不同的生理构造的医学书,还有《万物大裂》当做辅助教材,都做了一本读书目录,你们有兴趣可以看一看。”
“至于这个稳,我再解释一遍,就是在最坏的情况下,认清了形势,认清了自我,认清了敌人,去想想自己的父母,去想想自己最在乎的人。”
“他们要失去孩子,要失去亲友了,你最珍视的人要与你诀别了——这时候你的战斗意志是最强的,不要去考虑量刑的事情,因为你的墓志铭绝对不能写[对方全责],在人生路这条单行道上,你失去的是生命呀。”
强哥一抬头,就看见远方红姐微微欠身,与草坪上的人们微笑着,轻轻鼓掌的姿态。
小敏这丫头很懂事,立刻凑到父亲身边小声说。
“这是默滕斯氏拟态,老爸!你可千万别认输!她没毒!”
这种拟态指的是剧毒蛇和弱毒蛇相同的外形特征,被剧毒蛇咬死的猎食者通常没机会长这个记性,只有被外形相似的弱毒蛇咬了,生还下来的个体,才会主动避开这些蛇类。
小敏眯着眼,表情古怪杵了杵老爸的咯吱窝。
“红姨在逗你玩呢!要给你一点心理压力!”
强哥摸了摸女儿的头,把烟头踩熄,直起身来似笑非笑,整个人都精神焕发。
“这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