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让人不困了。钱飞翻身坐了起来。
李木紫的声音忽然就压低了:“嘘,你看,你都把前辈给吵醒了。”
净草怒说:“醒都已经醒了,你还假模假式地嘘什么嘘?要是你不找我吵架,而是和我一起吃烤兔子,根本不会把大叔吵醒。”
李木紫毫不示弱:“不对,前辈明明是呛醒的,都是你们生火弄出来的烟气。”
钱飞忙笑说:“不打紧不打紧。我可以一起吃烤兔子吗?”
净草眉开眼笑,递过来一只很大的烤腿,说:“来,好部位给你。”
钱飞接过,惊异地说:“你这只兔子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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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草说:“别提了,给兔子剥皮的时候,血腥味引来一条野狗,不怀好意的。”
然后她低头闷了一盅黄酒。
钱飞说:“后来呢?”
净草用酒盅指一指他手中的烤腿:“这就是那条狗。”
钱飞:“……”
看来兔子已经被全部吃完,还没来得及登场就变成了回忆杀之中的便当。
行吧,狗肉也一样香。
钱飞又说:“兔子是从城外捉来的?”
净草说:“掏兔子洞,掏出来的。”
钱飞笑说:“真有雅兴,自己打猎、自己剥皮。城里明明就有熟食店……”说着,他的说话声小了下去。
净草叹了口气,说:“是啊,不必我解释吧?我一个出家人去买火腿熏鱼白斩鸡,未免太醒目了,只好自己杀生。”
李木紫几乎跳了起来:“不对不对不对,这在很多意义上都不对啊!你既不该去买火腿,也不该捉兔子宰杀。你难道不该慈悲为怀吗?你难道不该六根清净吗?你是为了什么出的家呢?”
净草冷笑说:“不是我自己想要出家的,我是自幼出家。从我记事开始,我就是出家人了。我没有俗家名字,也没有俗家姓氏,净草是我唯一的一个名字。”
冯瑾转头看她,露出恻然同情的神色。
钱飞也在心中轻叹。自幼出家的意思是,她要么是弃婴,要么是孤儿,如果不是火山寺看她根骨资质好,受她为徒,或许在十八年前她就已经归于一抔黄土了。
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