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多眼杂,贺淳华抓着他的胳膊道:“我午后要进宫,但现在还有时间,你跟我来。”
他领着贺灵川到百多丈外的茶楼,上二楼雅舍坐定,才对贺灵川道:“君上见你,就是急不可耐了。”
而后他就问起长子面圣的全过程。
这雅舍的隔音很好,外头的动静几乎听不见。贺灵川也不瞒他,一边嗑瓜子,一边据实以告。
贺淳华的眉头一会儿舒,一会儿皱,但也不打断他,最后才道:“你这样应答,算是勉强过关吧。下次面圣之前,你得跟我再排演一下。”
贺灵川抿了口茶:“有哪里不妥么?”
“等这三百七十万的军资送到,君上会高兴一阵子,但事后记起你要他补充抵押,必定又会怀怨在心。”贺淳华摇头道,“他认为你终究是鸢国子民,怎能为外宗谋利?”
贺灵川喂了一声:“评估权又不在我手里!那些矿山草场码头的价值判断,都是嵘山人手拿把掐,与我何干?”
谋利?要不是他卖情面,嵘山宗都不想借款给鸢国!
“这些浅显道理,你以为君上不懂?”贺淳华叹了口气,“只怕他看着你就来气。尤其是钱款去向还要经你批审,唉,当时君上一听就道岂有此理,很久都不痛快。”
然而这笔款子,是贺灵川自己拉来的。
卡,贺灵川又嗑一枚瓜子:“哦?”
鸢王气坏了?方才倒是没显出来。可见这位国君也不全像外人说的那样,胸无城府。
但是鸢国到底还是认下这个条款,比他预想的痛快多了。
可见国君也深知鸢廷弊病,干脆利用嵘山特使的审查权,来推掉许多令自己头疼的奏议。
否则关于借款如何使用的问题,廷议上有的是人叨逼叨。
“过去这一年我与鸢宫书令往来,比从前频繁无数倍;抵达国都这半个月来,我已经进宫六次。伴君侧畔,感慨良多。”他拍拍贺灵川肩膀,语重心长:“你太年轻,不识人心变数。”
“老爹说的是。”人心变数?嘿,嘿嘿。
贺灵川抓了一块青梅味的软糖来吃。这家茶馆的茶水普普通通,但小食却相当惊艳。
嗯,他想带一点回去给松鼠。
“您还打算多拖些时日,再举兵南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