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听，事儿就做不了。

他不是灵山门下，和王行屹甚至还不是合作关系，这老头儿就想给他派任务了？

王行屹呵呵一笑，有意激他：“怎么，怕了？”

方灿然一直在边上使眼色，示意贺灵川接下，但后者根本不受激将：“国师只管说，我自会评估风险。”

“这是一等机密大事，即便对灵山而言。”王行屹收敛笑容正色道，“若我说与你听，你又不肯接下，那就是害了你。”

贺灵川一听就懂了，自己要是听了这些秘密却还不肯给灵山办事，人家就只好灭口了。

他自己后头的计划也需要灵山的配合，或者说包庇，正想着如何在不加入灵山的前提下，还能跟灵山拉近关系，这王老头就来送枕头了，不对，是给任务了。

这种好机会，他是不会拒绝的。但在表态之前，贺灵川还要给自己争取一点好处。

“请问，既然是一等机密，为何不由灵山之人来办？”

他的表情很诚恳，他的问题很恰当。

这回王行屹犹豫更久，才轻声道：“你认为，这世上谁最了解灵山？”

贺灵川不假思索：“天宫，或者说灵虚城。”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宿敌，任何一点瑕疵在他眼里都会无限放大。

“是啊。天宫了解灵山，就像灵山了解众神。这对宿敌已经存在太久。”王行屹低声道，“天宫当中有我们的人，反过来也一样。”

贺灵川追问：“您是说灵山当中也……？”

六百年了，早就互相渗透。

“灵山飘渺，无踪可寻，但灵山联系的道门和个人，却是现实存在的。”王行屹低叹一声，“人心隔肚皮。”

嵘山宗的刀长老就说过，灵山是个很“松散”的组织，顶层人数寥寥，想来贝迦的奸细也很难渗透到那里去。但灵山与牟国、与其他道门都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些千丝万缕是什么？是人。

王行屹是在组织里打滚了一辈子的老油条，他很清楚无论怎样提防，只要组织够大、人员够多，内奸和叛徒都无可避免。

贝迦如是，灵山亦如是。

贺灵川由此就能反推，王行屹的委托确实是一等机密，重要到他连内部人员都不敢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