爻王对它的重视,超出了对一棵树的喜爱。
贺灵川想起前一次进御书房,爻王曾经说过,这棵树是前任国君亲手种下,说是能够庇护后代子孙。
如今这棵树突传噩耗,还是在爻王的寿典上、在百官面前,莫非这是——
贺灵川猜想,在场的每个人脑海里都盘旋这四个字:
大凶之兆!
爻王转过身来,老宫人自动凑近。
“近一个月进过玉泉宫的人,都有谁?”爻王冷冷道:“查!一个也不许疏漏!”
劳有光说,梨树的异变可能是近一个月内出现。
那么这一个月内进入玉泉宫的人,就都有害树的嫌疑!
爻王目光扫过群臣,好像在仔细打量每一个人。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都是惴惴不安。
最后爻王道:“寿典就到这里了。你们来给我做寿,我很高兴。现在……都退下吧。”
再迟钝的人,也听出他的极力压抑和克制。
外使和臣子们如释重负,但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行礼之后恭恭敬敬退下。
老梨树出意外后,就连一向表现得浑不吝的罗甸左宗长渠如海,都缄默不语。
他又不傻,这种时候最好一声不吭。
众人都恨不得脚底抹油,但还要镇定而有序地离开玉音宫。
贺灵川离开前回头一眼,见爻王站在树下,稍显佝偻的身形居然和光秃秃的老树出奇地搭调。明明是他的寿典,地面上又有繁花黄叶铺道,美不胜收,贺灵川却从他身上感受到迟暮和寂凉。
像一头负伤的老狼。
老梨树的衰变,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的眼神,却变得又阴又狠。
……
直到走出王宫,众人才长舒一口气,仿佛头顶有一片压抑的乌云暂时退散。
在宫里,谁也不敢议论这事,就怕被人拿住话柄。
直到坐上马车,范霜才瘫到座位上。本来站了两个时辰就已经很累,方才还要如履薄冰,惟恐雷霆之怒扫到自己头上。
他咕嘟咕嘟灌了两大口温水,才喃喃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对老树动了手脚么?”
贺灵川不吭声。
这个问题,他还没走出王宫时,摄魂镜就问过他了。
他也没有答案。
但他莫名想起几天前进玉泉宫,老梨树送给他一片描金边的粉花。
问道树也罢,老梨树也罢,好像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