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学教我们齐家而后治国。
其实两句话各有道理,业立而家成是也。
但放弃家庭,全力放在事业也不太可取,这是用战术上勤奋,来弥补战略上不足,有些不讲方法论。
如何才能家庭与事业兼顾呢?
章越不由想到了王安石的女婿蔡卞。
史书上说,蔡卞每有国事,先谋于床笫,然后宣读于庙堂。执政们吐槽道:“吾辈每日奉行者,皆他们夫妻二人咳唾之余也。”
蔡卞当了宰相,伶人当着蔡卞的面讥讽道,右丞今日大拜,都是夫人裙带。蔡卞闻言一笑置之。裙带关系之词由此而来。
而蔡卞如何评价岳父呢?奋乎百世之下,追尧舜三代。
章越想到这里,不由对这位素未蒙面的蔡卞由衷道一句‘学到了!’
王安石家中。
王安石正抱着次女在膝头读礼记。
王安石此人平日虽不近人情,不过却事母至孝,对于儿女也是极为疼爱。长女嫁给吴安持后,现在留次女在家,他自更为疼爱。
王安石身为通儒,对于礼记尤有独到的见解。
他认为郑玄,孔颖达注经时,墨守古人成规,以至于注不破经,疏不破注。而王安石对于礼记常有自己的阐发,故而在教导次女礼记时,以己见来推测圣人的微言大义。
次女听王安石讲解后,可谓闻一知三知五,王安石更是非常高兴。
教导之后,王安石的夫人看不下去了道:“女儿家又不能考科举进士,你教她背诵即是,又何必将她却当男儿来教。”
王安石道:“我也不指她如何,但盼她懂得这些,日后可用在相夫教子上。”
“汴京官宦人家的女子不过读些女则女诫罢了,读那么深的书,懂那么多,日后与丈夫公婆辩起,怕反而在夫家不谐。”
王安石听了脸沉了下来,他想起了长女嫁入吴家的婆媳不和:“我日后就不择这般强势的人家结亲。”
“那要如何人家?”
王安石想了想道:“冲卿的小女不就嫁给了章度之么?章度之虽难堪造就,但冲卿挑他作女婿还是有眼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