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倒是不好只拿银钱打发对方了。
这么想着,穆翰之索性直接告诉了白景洲他的真实打算,“确实如贤弟所言,我穆家区区商户,可吃不下这块大饼。所以,这东西我也是打算辗转献给贵人的。”
白景洲挑眉,下意识侧头看向顾文萱。
顾文萱唇角上扬,冲他微一颔首。
白景洲这才道:“那么您口中的这位‘贵人’,他可会把棉花的种植方法无偿的、尽可能快的推广出去?”
穆翰之一愣,他没想到,白景洲听到他那么说,第一反应竟不是问他贵人是谁,也不是问他献上棉花和莲藕的种植方法,他穆翰之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他有些诧异的深深看了一眼白景洲,然后才毫不犹豫的微一颔首,“这是自然。”
白景洲双眸微眯,顾文萱则是暗笑穆翰之被套了话还不自知。
当然,这也不怪穆翰之,换了其他人,他们肯定也想不到,白景洲这个穿着粗布短褐、皮肤也因为长年风吹日晒而发黑发红的农家子,居然是个一点儿也不逊色于他们那些老狐狸的小狐狸。
下意识的轻视和低估,会让他们在白景洲面前不自觉地降低戒心。
“那您不必给我们任何东西。”白景洲迅速作出决定,“若我们真能种出棉花和莲藕,我会无偿把种植方法交付于你,只求这法子能尽快广传天下,让天下百姓皆能用上棉花,让傍水而居的百姓皆能多出一条来钱的路。”
穆翰之目瞪口呆,多数时候都笑眯眯看不出真实情绪的俊脸上,这会儿却是彻彻底底显露出了他真真切切的不解与震惊。
白景洲看他一眼,知道他无法理解自己和顾文萱的这个决定,略一思忖,他干脆借了杜甫的诗句来表明心意,“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穆翰之下意识接了下去,“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