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吴広的修为已是七境中品,接近于上品的层次,甚至比大秦王朝不少王侯还要略胜半筹,跟随便一支上万人的地方军都能配置十数名的五境修行者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王太虚这样特意找上门来,应该也是对吴広的修为有了几分认知,所以才显得此举格外令人费解,有种以小博大的感受。
然而,吴広听得此言,目光深邃而笃定,缓缓回答道:“二位掌柜,你们所见的,或许只是王太虚表面的实力与地位,但我所洞察的,却是他内心那份不为人知的坚韧与自信。”
“他眼中的自信,绝非伪装,正因如此,他才显得如此从容不迫。在谈判桌上,这份从容比任何金银财宝都来得珍贵。”
“这就好比在赌桌上,有人囊中羞涩却故作阔绰,一掷千金只为片刻虚荣,而他王太虚,则是那种真正腰缠万贯、富可敌国,任凭赌注多高,都胸有成竹的自信。”
看着两名掌柜将信将疑的眼神,吴広顿了顿,继续说道:“他的底牌,或许现在还不明显,但我相信,那必将是足以颠覆局势的关键。”
“这十几年来,我在银月赌坊内阅人无数,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修行者、商贾、权贵,我都曾接触过。我可以确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
“王太虚的背后,绝对有着我们尚未知晓的力量与智慧,足以让他在这长陵地下世界中,站稳脚跟,甚至更上一层楼。”吴広的解释,让两位掌柜的神色渐渐由疑惑转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吴供奉高瞻远瞩,我等佩服。”枯瘦的黑衫掌柜首先表态,语气中多了几分敬佩:“既然先生已有定计,我等自当全力支持。”
另一名身材略显肥胖的老掌柜也点头附和:“是啊,吴供奉的眼光向来独到,既然您认为王太虚有潜力,那我们便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我们银月赌坊一个可能。”
吴広微微一笑,转身向着厢房的方位行去,在掌柜们所看不到的地方,他衣袖中的手掌里,却紧紧攥着一枚微微发亮的玉符,内中正播放着关于疗伤施救之法的讲解,以及一个又一个鲜活的案例。
身为在整个长陵都排得上名次的强大宗师,却屈就于一间赌坊担任供奉,固然有一些吴広身份敏感的缘故,但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母亲身患重病,长年需要极贵重的药物治疗,且得到了银月赌坊全力的资助。
这种资助起初也只是对应着五境、六境的程度,后来才随着吴広的修为突破而不断提升,也并不比其他势力的“开价”高出多少,但毕竟是银月赌坊的人在最关键的时刻施以援手,雪中送炭。
这份恩情,吴広一直铭记于心,视之为比任何自己的性命都要珍贵、必须百倍千倍偿还的恩义,为此甘愿放下身为宗师的骄傲,默默守护在这银月赌坊之中,用自己的力量为赌坊保驾护航。
而此刻,他手中紧握的玉符,正是赵青经由王太虚之手带来的赠礼,播放着她用特殊频道为他私人定制的内容。
里面不仅包含了高深的疗伤施救之法,更有针对他母亲病症的特效药方和详细治疗步骤。
这份礼物,对于吴広而言,无异于久旱逢甘霖,是他寻找已久的希望之光,也是他果断答应合作条件的真正原因。
……
在这个看似平常的夜晚,有些人从赵青的手中获得了许多好处,而另外有些人,却倒霉地成为了她所图谋的对象。
月光稀薄,星辉点点,青藤剑院的后山沉浸在一片幽邃的宁静之中。在这广袤的后山范围内,最外边的铁剑岭略显低矮,岭上,一名面色黝黑、身着桑土色粗布袍服的少年正在缓缓步行。
他的额头和颧骨微微突出,生得并不符合世俗眼中的英俊,身材也不见高大,甚至有些佝偻,仿佛岁月在他还未完全成熟的身躯上刻下了过重的痕迹。
稍前面一些的崎岖山路上,则行走着一名穿着一件寻常至极的黄色缎袍的中年男子,他的面容被夜色遮掩,看不出什么神情,却无需回望,便始终跟少年保持着恰好十丈的间距。
每当此人脚步轻移,所过之处,那些原本盘踞在山岭之上、带着锋利倒刺的藤蔓竟如同感受到了某种威严,自然而然地向外散开,为他让出一条道路,可见其修为境界绝不会低。
“从今晚开始,你就是青藤剑院的学生了,我先前所说的话不要忘记,用心做好谍探潜伏的工作,一旦有了成果,胶东郡是不会亏待你的,而你的家人也会因此得到妥善的安置。”
中年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暗含威胁之意:“烈萤弘,我就送到这里了……对了,剑院里的学生,还有几名同样的‘潜伏者’,你并非唯一,只是占据着修为上的优势。”
“如果表现太差,甚至还不如那些二境三境的弱者,白费了几名师长的‘用心’培养,匹配不上你身上曾经消耗的资源,那么……后果,你应当清楚。”
言罢,他脚尖轻点地面,激起了一圈膨胀的气环,迅速腾飞至高处,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隐入了深山群岭之中,再不见踪影。
交代完了任务,中年男子自然便该回归胶东郡了,而为了防止被外人发觉,泄露信息,其中最合适的渠道,无疑正是乘坐自家即将抵达的铁甲商船,顺路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