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侯亮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以赵瑞龙的性格,如果要对付自己,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以他的手段,完全可以让自己“被意外”,或者干脆找个替罪羊,把自己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祁同伟。
想到这里,侯亮平不禁打了个寒颤。祁同伟,汉东省公安厅厅长,自己的老同学、老同事,曾经并肩作战的好兄弟。可是,这些年来,随着祁同伟的仕途平步青云,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
侯亮平知道,祁同伟是一个极度渴望权力的人,为了往上爬,他可以不择手段。这些年,他为了巴结高育良、赵瑞龙等人,做了不少违背良心的事情。难道,这次他也为了自己的前途,选择向自己下手?
“不,不可能!”侯亮平猛地摇了摇头,他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可是,除了祁同伟,还有谁有能力、有动机,并且了解自己的一切行动,能够如此精准地把自己控制起来呢?
沉重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刺眼的光线让侯亮平本能地眯起了眼睛。他眯着眼,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面容,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再熟悉不过了。
“田书记……”侯亮平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
来人正是汉东省委书记田国富,他面色严肃,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侯亮平面前,眼中没有一丝温度:“亮平啊亮平,你怎么会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你眼里还有没有党纪国法,还有没有组织?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给党和人民带来了多大的损失!”
田国富的声音越来越严厉,仿佛惊雷一般在侯亮平耳边炸响。他痛心疾首地指着侯亮平,手指微微颤抖:“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人民公仆的样子!你对得起组织上对你的信任吗?对得起人民群众对你的期望吗!”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侯亮平的心头。他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田国富表演。他知道,田国富此刻的义愤填膺不过是做戏罢了,他真正的目的,恐怕是为了尽快平息这场风波,维护他自己的政治利益。
“田书记,我犯了什么错?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查清真相,为了维护党纪国法的尊严!”侯亮平猛地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田国富,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真相?你所谓的真相是什么?就是捕风捉影,就是无中生有吗?你看看你这两天都做了些什么,把汉东搅得乌烟瘴气,人心惶惶!你这是在查案吗?你这是在拆台!你这是在给党和国家抹黑!”田国富怒斥道,仿佛侯亮平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
“够了!”侯亮平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田国富的话,“田书记,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闭嘴,想让我放弃调查,对吗?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侯亮平这辈子,什么都可以妥协,唯独在原则问题上,绝不退让!”
“你……”田国富被侯亮平的强硬态度激怒了,他指着侯亮平的鼻子,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田书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我会查到不该查的人,担心我会触碰到某些人的利益。但是我告诉你,我侯亮平做事,只凭良心,只相信证据!”侯亮平直视着田国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查到最后,发现你也有问题,我一样会把你绳之以法!”
听到这句话,田国富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万万没想到,侯亮平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道:“好,很好!侯亮平,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完,田国富转身离去,只留下侯亮平一个人站在原地,背影萧瑟,却掩盖不住他眼中的坚定和决绝……
看着田国富离去的背影,侯亮平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知道,田国富不会善罢甘休,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等着他。
但他并不畏惧。
他是钟家的女婿,他身上流淌着钟家人的血液,他绝不会向任何邪恶势力低头!
田国富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朝门口走去,黑色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每一步都像是敲击在侯亮平的心头。走到门口,田国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侯亮平,冷冷地说道:“对了,调查组下午的飞机回帝都,你也不用回酒店收拾东西了,直接去机场吧。”
侯亮平猛地抬头,眼神如刀锋般锐利:“田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回帝都?这个案子还没查清楚,我……”
“还没查清楚?”田国富猛地转过身,打断了侯亮平的话,眼神凌厉如鹰隼,“我看是你不想查清楚吧!侯亮平,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服从命令?”
“服从命令?”侯亮平怒极反笑,“田书记,你让我服从什么命令?服从你包庇腐败分子的命令吗?”
田国富脸色一沉,语气更加严厉:“侯亮平,你放肆!你这是在污蔑领导,是在分裂组织!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背后有人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即使你岳父是……”
“够了!”侯亮平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田国富的话,怒火再也无法抑制,“田国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让我闭嘴,想让我放弃调查,你想用我的前途来换取你的平安无事,对吗?!”
田国富被侯亮平的怒火震慑住了,他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侯亮平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什么叫用他的前途还自己的安全?真是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