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白镜特意打了二两烧酒,做了几个拿手菜,自父母离世后,他早对各种家务活信手拈来。
这是妹妹留在家中的最后一夜,明日一早,她就将正式进入杏林学堂,白镜决定好好为妹庆祝庆祝。
饭菜的香味丝毫打动不了白成影,科举考试时,每位考生的答题时间都以三根蜡烛为上限,三根蜡烛燃尽,必须交卷离场,妹妹也以此为标准自律,每天读书也要燃尽三根蜡烛才能休息,雷打不动。
看着妹妹专注的样子,白镜甚是欣慰,唐律规定不良人族中三代不得参加科考,女子虽然不能参加科考,但他相信,以妹妹的才华与努力总有一日会有用武之地,如今妹妹有幸进入杏林学堂,他更加下决心要多立奇功,早日脱掉贱籍,绝不耽误妹妹的大好前程!
次日一大早,白镜慷慨解囊,特意雇了顶小轿抬着妹妹先去了蕉芸轩接上孟得鹿,再一同前往吉府的杏林学堂,自己则背着妹妹的行囊跟着小轿一路步行,把那几句从昨天夜里就不停叮嘱的话反反复复念叨了又念叨,就连孟得鹿都听得哑然失笑,嫌他啰嗦。
小轿停在吉府后门,白成影接了行李,跟着孟得鹿进府,白镜却被拦在门外。
看着妹妹瘦小的身影被逐渐关闭的府门淹没,白镜心中一阵没来由的心悸,放声大喊,“成影,大哥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后面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白成影回头招了招手,灿烂的笑容消失在了紧紧关闭的府门后。
白镜心中空落落的,蹲在府门口擦起眼泪。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少年郎,为何伤心?”
白镜抬头,眼前站着一名四十多岁风度翩翩的男子,他常在街面上行走,虽然对方身穿便服,他也认得出那是天官侍郎吉墨西,慌忙起身行礼。
“小人白镜,是这万年县的不良人,今天送舍妹进入杏林学堂,一时忘情,还望吉侍郎赎罪,小人这就走!”
“妹妹……”吉墨西示意白镜留步,很认真地将他的脸与身材上下打量几番,仿佛在从他脸上寻找着什么,“世人大多重儿轻女,难得你身为兄长却如此有心栽培妹妹。”
“侍郎见笑,小人家境贫寒,父母早亡,只剩下一个小妹相依为命,小人愿倾尽所有,培养小妹成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