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厮是什么人啊?”钟望鹏向穿着宫服的人挑了挑下巴,不屑地问。
白镜赶紧压低了声音回答:“嘘!钟公子,可不敢乱说,那是五坊使,今日奉命出宫为圣人捕捉鹞子赏玩。”
所谓“五坊”是雕坊、鹘坊、鹞坊、鹰坊和狗坊的总称,这是宫中官署,专门负责在民间搜罗鹰犬鸟兽,带回宫中饲养训练,以供圣人狩猎时玩乐,负责此项职务的官吏便被称为“五坊使”。
钟望鹏也早有耳闻,这些五坊使经常打着为圣人办差的幌子故意在店铺或百姓家门口设置罗网,影响生意生活,借机敲诈,在百姓口中臭名昭着。
“地上那个破碗又是怎么回事?”
白镜叹了口气,“五坊使说了,要等海碗里的铜板填满才能收网,哎,摆明了,就是想讹门口那些买药的几个钱罢了……”
“长安城里又不是只有这一家药铺,他们为什么不换一家去买?”
“钟公子有所不知,这里已经是城里最便宜的一家药铺了,郎中心地又好,经常免费施医送药,凡是能到这里求医问药的,都是腰里多一个铜板也摸不出来的穷苦人……”
钟望鹏又向那群买药的百姓看去,果然见他们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其中还有瞎眼瘸腿者,他这才想起南郊是他从未涉足过的贫民区,要不是今日亲眼所见,他以前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自己是和这些人生活在同一片苍穹之下的。
见钟望鹏面露同情,白镜赶紧低声叮嘱。
“哎……天下苦命人太多了,公子管也管不过来,更何况五坊使是宫里出来的,公子可别多事了……”
“五坊小儿!欺人太甚!”
白镜话音未落,钟望鹏已经怒吼一声,蹿了出去!
“五坊小儿”是百姓暗地里给作威作福的五坊使起的蔑称,岂容别人当面指着鼻子叫?五坊使的脸顿时气得煞白,摔了手中的瓜子一跃而起,才发现面前杵着的是一位野熊一样的壮汉,自己不足六尺的身高刚刚到对方胸口,绝非对方对手,又急忙在人群中寻找不良人助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