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得鹿忙问:“是什么?你快说!”
“如果钟卢氏是想要摆脱‘炽凤枢’的控制才遭到追杀,那么,你的义母可能也是,那个特殊的血凤图案也许是‘炽凤枢’专门用来处决叛逃者的印记,我不知道你义母当初为什么被拉入了‘炽凤枢’,但这么多年来,你既然从未从她的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号,便足以说明她对‘炽凤枢’并不虔诚,你们年少无知,又在风尘中饱受男子欺凌,按理说应该是最容易被‘炽凤枢’迷惑拉拢的,可能最初,你的义母也收到指令,要将你们培养成她们的道众,所以她精心教授了抱月点穴,教授了你毒理,但渐渐地,她识破了‘炽凤枢’的真实嘴脸,幡然醒悟,想要带你们脱离邪道,所以才受到了‘炽凤枢’的杀害……也许,你的判断从来就没有错,你义母的确是一位温柔善良的女子……”
这世间,并不是每一个谜题都能找到最贴切的解答,一路走来,她已经逐渐接受了有些真相终将沉进时间长河的淤泥中,永远不见天日,而追随者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在很多种揣测中寻找到那一个最能抚慰自己的可能罢了。
孟得鹿脸上一热,泪水已然悄悄滑落,在这一刻,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她和蒋沉之间更能同病相怜了,他们都正在想着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彼此,一顶小轿却匆忙而至,拦在了她与蒋沉之间。
轿夫躬着背掀开轿帘,恭敬地邀请着孟得鹿,“钟侍郎请孟娘子到府上见面。”
孟得鹿正一犹豫,蒋沉却已经恭敬地叉了叉手,语气中全是“公事公办”的冷漠,“既
然是侍郎召请,自然是有要紧事,娘子请快去吧,在下也还有事,告辞!”
接着,他不给孟得鹿再多说一句话的机会,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孟得鹿望着蒋沉的背影发了会儿呆,最终也只能在轿夫的催促下上了轿。
听到钟府轿夫远去的脚步声,蒋沉才又悄悄回过头来,脸上尽是苦涩的笑意……
短短数日,一连失去了三位家人,钟苑东黯然神伤,整个人木然地像一座泥塑木雕,虽然叫了女儿过来,却又只是呆呆地坐着,一语不发,偶尔发出一两声悠长的叹气。
孟得鹿也不多嘴,只默默地陪坐在父亲身边,她知道此时父亲听不进任何安慰的言语,只是害怕一个人待着……
直到掌灯时分,她才起身告辞,从钟府到平康坊的一路,街头明显地热闹起来,游人们纷纷掌着灯笼,趁着刚刚降下的夜幕奔赴温柔乡。
可周遭的喧闹却加剧了她内心的孤独,杂七杂八的想法抑制不住地往脑子里钻,她突然也很害怕一个人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