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得鹿满面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正色反驳,“阿爷少来这套!阿爷贪赃敛财满足的是自己的贪欲,别拿出儿女做挡箭盾牌,阿爷若是真的曾经为儿女着想过半分,怎么不想想万一你罪行败露,女儿和小弟都要受到牵连呢?”
钟苑东一时语塞。
孟得鹿又道,“如今女儿已经自力更生,小弟也远赴边疆,我们姐弟二人都不需要阿爷的赃款,阿爷好自为之!”
钟苑东忙缓和了语气抱怨道:“你以为阿爷光是为了钱嘛……这还不是因为你自甘堕落,非要待在平康坊那种地方,让阿爷日夜担心啊!阿爷想把蕉芸轩卖了,也是为了逼你早日回家啊!”
孟得鹿面露讥笑,“阿爷是蕉芸轩的老板,店内的常客非富即贵,有阿爷的上司,阿爷的下属,还有阿爷的同僚至交,当初和阿爷刚重逢的时候,我就问过阿爷,如今,我还是这句话,阿爷敢不敢去朝堂上骂那些男人沉湎酒色,荒淫放纵?如果没有他们那样的男子,世间何来不得不出卖身体和尊严的风尘女子?如果没有阿爷这种‘大老板’,世间又何来平康坊?”
钟苑东被女儿质问得无言以对,一脸不解,“我真不懂,这……这蕉芸轩到底是有什么好啊,能让你如此留恋……”
孟得鹿叹道:“恰恰相反,在平康坊的这些日子里,女儿看到了太多风尘女子的悲惨的遭遇和凄苦处境,她们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被迫卖入风尘,被男子当作玩物甚至物品一样作践,毫无尊严,但即便如此,她们也无法离开,因为她们既没有前途,又没有退路,蕉芸轩已经是她们最后一个容身之地了,所以,女儿才必须保住这家店,蕉芸轩落在阿爷手里,不过是敛财的销金窟,在女儿手里,却能成为很多女子苦难中的栖身之所!”
钟苑东每次与女儿争辩都没有占到上风,但他也不会被女儿的倔强轻易难住,望着女儿决然离去的背影,他心中早有了另一番盘算……
次日,蕉芸轩一开门便迎来了一群特殊的客人,他们每人手臂上都刺着异族刺青,进门便一掷千金,也不喝酒吃菜,也不听曲赏舞,只静静地坐着,但凡有其他客人进店,他们便齐刷刷地瞪着来客,像猛禽打量猎物似的把客人们从头看到脚,直到对方毛骨悚然,落荒而逃!
原本热闹喧哗的平康坊第一舞坊瞬间变成了阴森可怖的阎罗殿,面对这阵势,漫春也慌了神,只得暗中向孟得鹿询问对策。
孟得鹿自然知道这又是父亲出的损招,想让蕉芸轩的生意做不下去,变相强买强卖,于是咬牙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