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音哈哈一笑,问:“老板娘,你叫什么?”
老板娘瞟了我一眼,这才说:“我叫卓玉花。”
陆尘音摇头说:“叫花不好,我们观里有只小心眼的猫,就叫花娘,你跟它撞名了,要不改一下?”
卓玉花小心翼翼地问:“要改什么?”
陆尘音歪头端详了她片刻,说:“叫卓玉晴怎么样?雨过天晴,剩下的都是好日子。”
卓玉花赶忙点头,道:“好,好,我以后就叫卓玉晴了。您想吃饺子尽管来吃,周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您是他的朋友,我不能收您的钱。”
“真的?你可别后悔,我要是总来你这里吃饭,你这里生意的一定红火得不得了。”
陆尘音哈哈一笑,真就没付钱,转身往外走。
我掏出五张老人头扔到柜台上,道:“吃饭付钱,天经地义,你开门做生意,白吃这种事情不能开头,不然的话,多厚身家也撑不了几天。你这店至少要在这里开三年才行。”
不收陆尘音的饭钱,那不几天就得让她给吃垮了?
说完这话,我赶紧追出门去。
这一出门,就觉出不对。
街两边多了许多窥视的目光,恶毒中带着畏惧。
陆陆续续有人慢慢走出来,站到了街边。
都穿着普通的便装,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可只往街边一站,便平白让气温降了好几度。
陆尘音恍若未觉,大摇大摆地沿街往前走,直奔白云观山门。
聚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不仅有便装的,还有穿着袍子的道士和尚。
他们就这么炯炯地看着踏步而行的陆尘音,气氛开始骚动,变得不安。
虽然陆尘音已经成功抵京,但还没有进入白云观。
如果能在进白云观山门前,将她击杀,一样可以算做成功。
这最后一段路,也是最危险的一段路。
敢接这买卖的,无一例外都是亡命之徒。
哪怕不懂术,但真要掏枪便打,还真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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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神仙,也不能把整条街的人都迷倒。
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高警惕,以备不测。
我慢慢抬起手,扶住发髻间的木剑。
高尘静更干脆,把手中的长条包裹一抖,亮出那柄如虹般闪亮的长剑。
叮铃铃……自行车的铃声在长街尽头的黑暗中响起。
一辆自行车从黑暗中骑出来,迈力登车的,是赵开来。
他依旧是那一身小官僚的刻板打扮,就那么轻松自在地无视了一转圈的恶意目光,追上了我们,目光略有些狐疑地打量着我和高尘静。
我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贫道高天观惠念恩,这一位是高天观门下高尘静。”
赵开来便冲我点头道:“周先生提过你,想不到你这么年轻。这一路辛苦了。”
我笑道:“一路游山玩水凑热闹,实在是称不上辛苦。”
赵开来羡慕地道:“我就一直向往这样的生活,可惜总得得不着机会去这样游山玩水。”
我说:“有所得,就必有所失。”
赵开亚便问:“佛讲因果,道论承负,对吧。”
我摇头说:“我的意思是别矫情,我不吃这一套,高道长更是铁石心肠,谁都打不动不了他。”
赵开来就是一笑,紧着蹬了几脚,追上陆尘音道:“小陆道长,别来无恙啊。”
陆尘音瞟了他一眼,说:“来的挺快啊。吃饭了吗?”
赵开来道:“本来正打算吃,听说你已经进京,马上就要进白云观了,就赶紧过来了。”
陆尘音一指卓记饺子馆,介绍道:“这家味儿真不错,回头你也来吃点吧,账可以记惠师弟名下,反正也不用他花钱。”
赵开来说:“那可真是太好了,京城大,居不易,我这点工资真不好干什么,要是有个能白吃的地方,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他说着从车上下来,推着自行车,跟在陆尘音身后,又悄悄落后小半步。
我们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白云路,来到了白云观的山门前。
刚刚站定,就见山门一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道士孤伶伶地站门后。
看上去,这老道士没有八十也得有七十了,满脸皱纹,又高又瘦,一身青色道袍已经洗成了青白色,袍角还有坏的两个地方打了补丁。
他冲着我们一稽首,道:“无量天尊,贫道白云观道士照月,特意来迎接小陆元君入观学习。”
道教学院就在白云观,受白云观保护。
陆尘音有些失望地道:“我还以为会是个白衬衫的小帅哥呢,没想到是个顽固的老头子。这落差有点大啊。”
照月道士微笑道:“年轻还是衰老,帅还是丑,都只是一种外在表相,你我这样的人,看人看东西又不看这皮相,有什么可遗憾的?”
陆尘音道:“这话说的,你长得丑没人要,就直接说呗,绕那么大弯子干什么?”
照月道士哈哈大笑,道:“小陆元君通达透彻,烛照如神,实在是天生的修道种子,便请入观学习吧。”
“等会儿,我先跟人打个招呼。”
陆尘音转头看向来时街路,又看了站在左右的我和赵开来,挥了挥手。
“各位送了一路,辛苦啦,要是不甘心的话,就尽管来白云观里找我。”
街路上一片安静。
赵开来扶着自行车,微笑不语。
照月道士抬头望天,略有些无奈。 「哎呀,进前五十了呢,感觉还有希望再往前拱一拱,继续求催更求票【表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