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澈澈想和他说些什么?
是……想让他与善仁吗?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可是,明月依然,彩云安在?
寒风吹过,胸口处的金色长命锁发出铃铃声响,清脆至极。
子芩闭着眼颤抖地握住了长命锁,颓败地笑了,眼中却淌下泪水。
“澈澈,你总是这样,我讨厌你。”
——
东洛那样大规模的瘟疫居然被治理好了,原本哀声一片死寂的城北迅速繁华复苏。
听说,是一名叫做子芩的少年带来的一箱又一箱九草毒,碾成粉加到安神医研究的药方中,将百姓们治好的。
以毒攻毒。
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人敢想出这样的药方。
更何况,九草毒因为毒性太强,曾经被人们拔出淘汰。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一箱又一箱的九草毒是从哪里来的。
人们只知道,瘟疫彻底被根除了。
一时之间,子芩,安澈两人名声盛大至极,被并称为“无双神医”。
看着沿街叫卖的商贩,在巷子里欢乐穿梭的孩童,萧城主脸色柔和。
小澈,百姓们都痊愈了。
他按照安澈说的,让子芩名扬天下,现在,天下之人都知道又位名为“子芩”的神医少年,悬壶济世,救东洛百姓于水火之中。
虽然他也不知道安澈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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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芩将安澈带回了竹屋,将他埋在竹屋后那片药地旁边,从竹屋里开了窗便能望见。
大黄狗似乎也知道这里埋着他的主人,没日没夜都守在那儿,风雨无阻。
一人一狗,就这样,守了安澈七年。
第八年,大黄狗坚持不住了,也随着安澈去了。
子芩发现的时候,阿旺正躺在安澈的墓碑前睡得安详,曾经光泽的毛发在这几年早已经变得枯黄干燥,可那紧闭的眼,却是幸福的。
大黄狗没有人类复杂的情感,它只知道,它守了自己的主人一辈子。
子芩面无表情在安澈墓碑旁边又挖了个洞,把阿旺埋葬下去。
做完这一切后,就沉默地回了竹屋,收拾了包裹下山去了。
七年,他把安澈留下的医术全学会了。
第八年,他在山脚下开了个医馆,收了几个学徒,顺便为村民们义诊。
久而久之,灵溪村的村民都知道,山脚下那个医馆里的俊医师是个怪脾气的。
沉默又可怕,却又一次次为村民们解决疑难杂症。
他的医术很高超,每次却只收两个铜板,买一串糖葫芦,也不吃,就那样从早放到晚,不允许任何人动。
顽皮的小孩曾说他偷偷看见,那个怪医师盯着糖葫芦在哭呢。
没人知道小孩说的对不对,事实上,除了治病,他们真不敢去惹那个怪人。
光是那双幽深空洞的黑眸盯着人时,都让人毛骨悚然。
即便他很俊朗。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七个年头。
医馆里的学徒们学会了怪医师的医术,怪医师留下一堆医书便没了踪迹。
有人说,怪医师是神仙,下凡来普度众生呢。
有人说,怪医师是去找人了,他时常对着天上的月亮看,肯定是在思念一个人呢。
无论如何,这个奇怪可怖的医师拯救了一个个重病的村民,村民们其实很敬佩他。
他是好人。
村民们一致这样认为。
之后,医馆的学徒们代替着怪医师坐诊。
每次也是只收两个铜板。
他们说,这是师爷定下的。
——
竹屋后,玄衣男子握着发黄的纸张静静地躺在埋着白骨的棺材之中,颤抖地抱着那堆白骨,内力翻涌,男子唇边渗出的鲜血,他终于如释重负闭上了眼,诡异又温馨。
若是村民在此,定会认出那纸是花朝节特供的宣纸。
“惟愿子芩逍遥安康。”
亦浓亦纤的黑字旁边是歪歪扭扭的小字——
“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