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他,只是眼下要如何向王希孟解释?”张希颜依旧愁容不减。
陈尧臣长叹一声,招手命人将王希孟叫来二人面前。
“希孟,今日只想问上一句,若有一日你不执画笔,可想过又将如何?”陈尧臣问。
王希孟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更不知陈学官没前没后地问出这句话有何含意,只得恭恭敬敬地施礼答道:
“此生唯好丹青,其余未曾想过。”
“若有一日身不在画学,可还会执笔绘丹青?”陈尧臣继续问道。
王希孟一惊,但仍老老实实地回道:
“无论身在何处,此心终生不渝。”
“好!”陈尧臣颔首赞许,“你现被召入禁中文书库,虽身不在画学,但张学渝和我会不时前去指点,你也可在无事之时,来画学向诸位学官请教,所有应用之物我们尽数供给,只愿日后切勿违了今日之心意。”
呆了半晌,王希孟开口问道:
“这是为何?”
陈尧臣摆手:
“有害无益,何苦要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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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满腔的不解和不舍,王希孟最终还是去到了文书库,因他一来年纪尚小,二来有陈尧臣等人的从中打点,文书库的主事并没有为难他,只象征性地分配了一点工作,完成后则任由他继续作画。
虽然不能再接受画学里系统的画艺教育,但从另一方面而言,也少了一些条框的束缚,这让王希孟在创作上有了更大的自由,加上陈尧臣、张希颜等人不时的指点,身在文书库的他竟有了一种鱼入大海的感觉。
看着王希孟画艺精进,陈尧臣等人也是喜在心头,平日里更是勤加点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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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徽宗忽发兴致,命内待取一些画学生的习作观看,陈尧臣便将王希孟近期的一幅画作,混在其他人的作品一同呈了上去。
好巧不巧,恰逢蔡京下朝,远远看着一名内待捧着几张画轴向内宫走去,便好奇地叫住问道:
“这是何物?”
内待答道:“画学里生徒的几幅画作。”
蔡京深知徽宗性情,一旦入眼,可能直接绯紫佩鱼,如此笼络人才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便道:
“若这些画学生不堪,岂不污了圣上眼睛,先让我看上一眼,如若可行,再拿去与圣上相看。”
进到一处书房,蔡京打开画卷观看,不免也微微点头。
然而当他看到署名为王希孟的山水画时,却有些暗暗心惊。
——他本已不在画学,为何他的画作仍会上呈?
——为何他已离开画学多日,画艺却不降反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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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诲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