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说话语气稀松平常,阿梅的家不大,这人从询问时就开始用眼睛不时的瞥向屋内,幸亏我们几个人已经藏到了房顶上。
“你奶奶已经死了,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别折腾,兴许到了十八岁,村长可怜你,就不把你送去做新娘了。”
阿梅关好门转过身,眼泪鼻涕早就糊了一脸,她的右眼是瞎的,眼眶一圈的位置是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我立即跳下房顶一把抱紧她:
“别怕!我说过带你走的。”
这孩子甚是乖巧,哪怕是哭也只是小声啜泣,不敢大声哭喊。
其实阿梅已经14岁了,但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和担惊受怕,导致她看上去就像个十岁的小姑娘。
石青晏说,阿梅的奶奶实际上是被拐卖来的,因为性子倔强把自己的脸刮花了,又因为逃跑摔断了一条腿,所以没被送去当新娘。
即使如此村民也没有放过她,反而将她变成了村里人的泄欲工具,白天晚上都有人轮流看守。
后来她生下了一个女儿,七八岁的时候也被她刮花了脸,姑娘成年后生下阿梅,坐月子得了产褥热过世了。
阿梅幼年被其他孩子欺负,扎瞎了眼睛,容貌已毁,老太太就没有对她动手。
可是老人家何尝愿意伤害自己的女儿孙女呢?她的心也是很痛的吧。
这里没有夜生活,天一黑整个村落全都陷入黑暗里,新世纪社会,此间人的生活却如此落后。
夜半十二点钟,我被一阵哭声吵醒。
流月和石青晏也已经醒来,石青晏已经去到小床的位置安慰阿梅,他解释道:
“是哭泣新娘,人气就能把它们冲散,所以它们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去年我在圣河附近见过它们现身。不过因为我自身的原因,无法靠近它们。”
“姐姐,今天的哭喊声与以往不同,声音好像更尖锐,哭泣的人也更多,以前只是几声,现在已经哭了快半小时,我感觉哭声越来越大了。”
阿梅说的没错,女鬼的哭声始终在耳边萦绕着,细细密密的抽噎声,呜呜咽咽的哀嚎声,听的我脑仁都刺痛。
“师兄,我打算出门看看。”
“你注意安全。”
我戴上狐狸面具和阴铁戒指,以绝佳的身形穿梭在漆黑一片的村落中,哪怕鬼哭声已经响成一片,左邻右舍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真不知道他们是年纪太大听不到,还是已经习以为常。
声音是从后山传来的,也就是那条圣河所在的位置。
我越过几道封区的栅栏,这里没人看守,四周寂静无比伸手不见五指,快靠近圣河,那儿隐约冒出幽绿色的光,简直是鬼气冲天!
我躲在一块大石头后边慢慢探出头,一眼看去,我滴天,整条河里几乎站满了,哦不,飘满了身穿黑嫁衣的女鬼。
她们穿着苗族传统嫁衣,画着精致的妆容配上一点红唇,可偏偏脸是青绿色的,惊悚至极。一个个全都面无表情失神的低头看着河水,口中发出哭泣的呜咽声,鬼无法流泪,她们只能把遭受的痛苦依托在哭声中。
此情此景,鬼哭声配上这微弱的绿光,惊的我后背是一层冷汗。
观察好半天,她们没有停的意思,我便决定主动出击,因为身上没有人气,我踏出几步后她们并没有产生异样的行为。
终于,我走到了停放船只的地方,这是在上流水域搭建的一个木头平台,八根柱子插进河水里,由几块木板拼接形成了一个供人站立的平台。
这里应该就是举行献祭仪式的位置,我低头看向河道里的鬼魂,她们对我的出现无动于衷。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鬼魂还是愣在原地,呆呆的对着河水哭泣。
我蹲下身观察距离最近的一只女鬼,她的目光锁定在河水里,神色呆滞。
所有鬼都看向河底,这河底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一不做二不休,脱的只剩一条短裤和一件吊带上衣,然后直接跳进了河里。
山涧水冰凉刺骨,我刚一下水那些女鬼全都齐刷刷的抬头看向我,有的居然还扯着青绿色的脸皮僵硬的对我笑,我顿时吓得就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