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心中酸涩,忍着泪意。
婆子寻了个椅子坐下,看向神色萎靡的姑娘,声音也轻柔不少,“你若有空,我再亲自带你去一趟末栀巷,就在西韦横街有个大梧桐树的那户,婆子我也跑了十几日才替季大爷买下那房子。”
“前户主我也替你查了,是个秀才家的祖宅,秀才无儿无女,早年有个娘子成亲不过两年怀着身子一尸两命。”
“你也知道,女人家生娃儿不就是鬼门关走了一遭,她妹挺过来,一尸两命,秀才以后骡夫一人,前两个月去本家吃席醉死了,没在房子里头操办,还是干净的,房子是被侄亲卖掉的。”
裴敬点头,紧了紧手中赭色荷包,这是阿父的,他随身佩戴之物。
裴敬打开荷包,取出几俩碎银子给桂牙婆,“这是辛苦费,劳烦明日下午再带我去一趟认门。”
桂牙婆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推脱,“这可使不得,寻房的钱和辛苦费我已经取了,这是季大爷多的银子,其他的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这个我不能要。”
裴敬塞入牙婆手中,“有劳婆子了。”
牙婆怔了一下,看向手中银子,五味杂陈,这是自己挣的最多的一回,以往主家恨不得多刮掉银子回去,这倒是头回多给的。
很季大爷一样,是个心善的姑娘。
牙婆接了银子,朝裴敬真心实意笑了笑,“我叫桂花,旁人都叫我桂牙婆,住在城北千牛巷第五户,姑娘有事儿可以去那处寻我。”
“好。”
桂牙婆叹气宽慰,“季大爷是个好人,你也别太伤心了,活着的人还得过日子,得往前看,节哀顺变。”
“好。”
桂牙婆把银子收在怀中,“明日我再接你,这房子住着伤心,也可早点搬个家,若是想卖再告诉我。”
裴敬看了看房舍,摇头,“这处不卖了,往后定期过来清扫一二便好,什么都不改变。”
送走桂牙婆,裴敬站在房中静默了半晌,忍着泪意,到处清理打扫了一遍。
天黑时,基本恢复到了未出事前一模一样,仿佛裴季只是出去上街或去了邻里家未归来。
天黑了,李婶子敲门进来,给裴敬送了碗自己煮的饭菜。
李婶子有些朝裴敬笑了笑,“听到你回来了,想着你晚上约莫没吃饭,单独给你留了些,快吃。”
裴敬跟李婶子不过几面之缘,每回见到她都是见她家中忙里忙外。
自己当初也因为周家周博不然上桌吃饭气不过拉着李婶子外面吃了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