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只有一侧是土墙,另外三面都是竹条编织的竹篱笆,现在外面也堆了一些柴,正好在外面成了一层屏障,门照样是竹门。
床也简单,是一块梁家换下来的门板,床头床尾用两块大石头支撑着,门板刷洗干净,上面铺了层床单,放着被子,床头放着她为数不多的衣服。
在一些农村,有时候用门板抬死人和死猪。
梁大婆因此经常骂梁好雪是睡门板的死人,还活着就是作孽。
她刚把书包放到床上,就听见梁大婆的声音:
“烂嘴巴子的梁好雪,回来就想歇着,还不赶紧给我滚去打猪草?读个书把自己当地主老爷了?!不要脸的臭玩意,在梁家要吃要喝的叫花子。”
梁好雪默不作声,从兜里摸出在江颜那里得到的雇佣费和打扫卫生的钱。
她小心地数了数,一共两块五。
数着数着眼泪就落到了钱上,听见梁大婆从厨房里出来的脚步声,连忙把钱藏进门板下面,放在支撑的石头上。
梁大婆唰的一下推开她的竹帘门,梁好雪连忙道:“我换件衣服就去。”
“换衣服,有什么好换的,就该穿着这一身破烂出去,让人拖进那林子里日了。不要脸的烂货,打完猪草,你不去山里背两捆柴回来,我今晚照样抽死你!”
“别以为回来晚了就能躲懒!死猪懒玩意,当年施好燕怀着你就不该让你生下来,生下来就该把你掐死!”
施好燕的声音传了过来:“老虔婆你还要骂到什么时候,别以为梁大柱在我就不敢打你了!”
“别吵了,谁家天天吵架啊。”
梁大柱夹在自己媳妇和母亲之间十分为难,语气里带着几分难受,转而又愤怒地朝着梁好雪的屋子喊:
“梁好雪赶紧去干活了!天天的惹人生气。”
“别让我亲自去请你!”
梁大婆已经出了门,去别人家串门了。
梁好雪连忙换好衣服,这个年纪已经发育完了,梁好雪向来是穿长袖长裤,衣服都是硬的布料,里面没有内衫,夏天只穿一件。
她知道自己和同学穿的不一样,以前在学校下课了也不怎么出教室活动,走路有些弯腰驼背低着头。
这学期开始,因为要帮江颜跑腿,打饭洗饭盒,下课后离开教室的时间才多了些。
只有跪着的时候,梁好雪的脊背才是直的。
在梁大柱发怒前,梁好雪出门背上比她人还大一倍的背篓,背篓的竹编带子压在被抽打过的身体上,泛起疼意。
她习惯了,脱下鞋赤着脚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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