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里面传来回应:“甚么人?” 展爷大声说道:“俺姓展,特来拜访你家五员外。” 里面的人又问:“莫不是南侠称御猫、护卫展老爷么?” 展爷道:“正是,你家员外可在家么?” 里面的人连忙说:“在家,在家,等了展老爷好些日了。您稍等片刻,容我进去禀报一声。”
展爷在外面左等右等,等了好久,也不见有人出来迎接。他心中的怒火就像被点燃的干柴,越烧越旺,忍不住又敲又叫。这时,忽然听到从西边来了一个人,那人说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醉意,嘟嘟囔囔地说:“你是谁呀?大半夜的,这么大呼小叫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你要是等不及,你敢进来,那才算你有种!” 说完,便摇摇晃晃地走了。
展爷听了,顿时火冒三丈,心中暗道:“可恶这些庄丁们,真是岂有此理!这明摆着是白玉堂吩咐他们这么做的,故意来激怒我。就算他设下了重重埋伏,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儿,展爷双手扳住栅栏,用力一翻身,两脚像燕子般轻盈地飘起,呈倒垂之势,用脚扣住栅栏,然后将手一松,身体像弹簧一样迅速卷起,斜刺里一把抓住墙头,两脚用力一拱,就轻松地登上了墙头。
展爷站在墙头上,往下窥探,只见下面是一片平地。他担心有埋伏,便捡起一块石头,扔了下去,投石问路,听了听没什么动静,这才转身跳了下去,径直朝着广梁大门奔去。他仔细一看,大门上了锁,从门缝里往里瞧,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又到两旁的房屋查看了一番,连个人影儿都没有,空荡荡的,寂静得有些可怕。
展爷只得又往西走去,不一会儿,又看到一个广梁大门,和刚才那个一模一样。他上了台阶一看,双门大开,门洞底下的天花板上高悬着铁丝灯笼,上面用朱红的颜料写着 “大门” 二字,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迎面的影壁上挂着一个绢灯,上面写着 “迎祥” 二字。展爷心中暗道:“姓白的肯定就在这儿了,待我进去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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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爷一边小心翼翼地迈步,一边全神贯注地留神四周,用脚尖轻轻点地,像一只警惕的夜猫,悄无声息地前行。转过影壁,就看到了垂花二门,迎面是四扇屏风,上面挂着四个方角绢灯,上面分别写着红字 “元”“亨”“利”“贞”。这二门看起来比外面又高了一些。展爷只得又上了台阶,进了二门,依旧是滑步而行,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展爷来到正中的五间厅房,里面却没有灯光,黑漆漆的一片。他抬头一看,只见东角门内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光亮,不知道那边是什么地方。展爷好奇地来到东角门内,又是一段台阶,这台阶比二门的还要高些。展爷猛然间醒悟过来,心中暗道:“是了,他这房子一层比一层高,原来是顺着山势盖的,还真是独具匠心。”
展爷上了台阶,往里一看,只见东面一溜五间平台轩子,里面灯火辉煌,亮如白昼。奇怪的是,门却开在尽北头。展爷暗自嘀咕道:“这是什么奇怪的布局?好好的五间平台,怎么不在正中间开门,却在北间开门呢?可见这山野之人的住房,和寻常人家就是不一样,只图自己方便任性,根本不管什么样式规不规矩。”
展爷心里想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游廊。他走到北头,见开门处是一个子口风窗。他伸手将滑子拨开,往怀里一带,感觉窗子拉得很紧,只听 “咯吱吱、咯吱吱” 一阵乱响。门打开后,展爷看到迎面有桌子,两边有椅子,这时,他眼尖,早见一人快速进了里间屋,而且他还清楚地看到那人穿着松绿的花氅。展爷心中暗道:“这肯定是白老五,他不肯见我,所以躲到里间去了。”
展爷连忙滑步跟入里间,伸手掀起软帘,又见那人进了第三间,还露了半张脸,从轮廓上看,颇像白玉堂的模样。中间又有一个软帘相隔,展爷心中暗道:“到了这个时候,你就算再羞愧不愿见我,难道还能跑出这五间轩子不成?” 想着,他赶紧一步跨到门口,掀起软帘一看,这三间屋子竟然是通柁的,灯光把屋内照得清清楚楚。只见那人背对着他站在那里,头戴武生巾,身穿花氅,露着藕色衬袍,足下穿着官靴,活脱脱就是白玉堂的打扮。
展爷赶忙喊道:“五贤弟请了,何妨相见。” 可是喊了半天,那人却一声不吭,没有任何回应。展爷满心疑惑,大步向前,伸手一拉,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展爷定睛一看,顿时傻眼了,原来这竟然是一个用灯草做的假人。展爷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吾中计也!” 这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展爷又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