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放着狠话,继续攀爬。
时不时有人掉下去,时不时有人站上来,双方互相捅着刀子,但能看出攻城方存在明显的劣势。
景翎认真观察着战事,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他身处的局势如同海上漩涡,令人感受不到丝毫安全。
但正是这种氛围,延缓了他的堕落,让他这个家生子,面对各种危险时,依旧有比较卓越的反应。
“好像不太行,这个县城不对吧?”他看出来了。
“将军,我看城楼上的人有点儿多啊。”
“是吧,本将军也这么觉得,这正面起码排了两千人?一个蕲县哪这么多人?”
有人暗自忖度,那不是你凶名在外吗,肯定是把人家吓的呀。
“将军,您说有没有可能是郡里来人了?”有人脑子转的比较快,如此道。
这话一出,场面一静,景翎附近的空气压强都大了不少,他们对秦廷政府的尊敬向来没有,但害怕一直是有的。
良久,景翎哈哈一笑,如同赤壁失败后的曹操般,大笑着说:“我们如今将兵两万,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今天对蕲县的试探到此为止,命人埋锅造饭,伐木为营。让大伙儿好好休息,第二天再做计较。”
“将军英明。”
“遵命。”
铜钲声响起,鏖战两刻钟的农夫们忙不迭的退下,木矛断刀扔了一地,还有把鞋子跑丢的。
再也不嘴硬了,上面的守军有点强。
翌日,天空大亮,都尉也早早起床,正在城墙上巡视。
他偶尔看一眼敌方,发现他们依旧没有动作。有些奇怪,摇摇头,继续巡查。
景翎正在营里算账,他衡量了一下,首先知道郡里大概有三四千人,这种数字对大家族来说都是单向透明。然后哪怕只来了一半,结合县兵,再杂糅上丁壮,嗯……这是多少?
他算了半天,得出结论:该死的,对面的有效兵力好像不比自己少,自己刨掉一万多老弱病残、女人孩子,也不比人家多啊。
“不可力敌。”在从心的驱使下,他瞬间得出了要以柔克刚的结论,怪不得主家那群狗东西缩在夏丘不动,感情是诱导自己去前面顶着是吧。
很快,他一边命令手下搜集木料、物资,制作攻城器械,另一边向四周派出快马,他要搞农村包围城市了。
打不过我就不打呗。
三日后,双方又进行了几次试探,效果不大。
一边有坚城戍守,但死不出门,一边有庞大兵力,看起来占尽优势,局势尽在掌握,却也只是虚有其表。
“他干嘛呢?”都尉十分困惑,对面的逆贼好像正在进行土方作业。
“都尉,他们好像在围着自己的大营挖壕沟?”
“啊?”都尉一脸问号,不是,你大老远地过来,就为了在脸前恶心我?你现在摆出一副防守的架势是什么意思,乃公是逆党吗?
当天傍晚,双方士兵前后脚吃完饭后,景翎麾下开始有了动作。
他命令两个手下,各自携带两支三千人的部队(能打的各五百),去蓟县各地扫荡,搜寻粮食、人口。如果认为有把握,可以进攻别的县城。
是的,景翎开始分家了,他自己率领主要部队盯着蕲县秦军,同时派自己比较信任的人,散开寻找机会,并减少队伍粮食压力。
大部分流民军就像蝗虫,不事生产,凡过境处,经济生活尽为其所坏。
在前锋开战对峙的时候,后方郡城也是干得热火朝天,他们从比较安定的北部抽了一批县兵,同时在境内用较多的粮食待遇,征召了众多服过役的老兵。
这支七千人的队伍正在训练,假以时日,便可成军,随即奔赴战场,平定祸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