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日晚间,笑面虎一样的继母就和蔼地来道喜:“恭喜姑娘,巷口储爷相中了你,要娶你过门。人家在衙门得老爷们看重……”这话如一道雷劈在“她”脑门儿上,却不敢说出反对的话来,只心里将苦汁子拧了又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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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红的喜字,红色的盖头,盖头下是瑟瑟发抖的新娘。穿着新郎红袍的皂役一把掀开盖头,看到的是苍白带泪的小脸和兔子一样红肿的眼睛。他一皱眉:“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哭?忒晦气!”
她胆怯地屏住抽噎,却同时屏住了气,差点将自己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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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满油腻的四方桌,摆着馒头、白切肉和两碗热汤。“她”抱着半碗剩粥小心地数着米粒,那皂役瓮声瓮气地将馒头一推:“多吃点!瘦得跟个山鸡似的,可莫让人说我亏待了你!”
她害怕地缩了缩,没去接那馒头,对方耐心有限,急火上来一拍桌子喝道:“你听得懂人话吗?”吓得她差点跌倒,手一哆嗦,连粥碗也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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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几个婆姨在闲聊,见到“她”,便热心打听新婚生活,见“她”口齿含糊,便好心劝慰:“你家储大哥脾气也是差了些,又是在衙门当差的,身上少不了血腥气!我看得也吓人呢!唉,能怎么办呢?我告诉你啊,你只少开口,远着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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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门板被“咚咚咚”砸得震天响,“她”被吓得一哆嗦,手忙脚乱又打不着火,黑灯瞎火的,摸着去开门,不小心又绊到了,刚刚挣扎着爬起来,门已经被暴力踹开。
男子骂骂咧咧地跌进来,一见“她”愣愣站在那,门口送男子回来的两人语气凉凉:“嫂子在家啊,怎么不给储大哥开门?当家的喝点酒怎么了?也不能使脸子啊!”
她还在发愣,一巴掌已经扇在了她脸上,伴随着浸满酒气的骂声:“爷在外头辛苦,回来连门都没人开!”她又怕又惭愧,去扶男子,怎奈力气有限,反被带得往地上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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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着肚子,在厨房里蹒跚摸索,能看得出,屋里的整洁了了许多,灶台边上的墙面挂着数柄厚薄宽窄不一的厨刀。刀面闪亮崭新,还系着红绳,这一溜亮眼色与昏暗陈旧的厨房形成鲜明对比。
原先的饭桌已不再油腻,露出了原本的棕黄木色。“她”一手扶腰,一只手犹在奋力擦拭,甚至能感受到“她”有点淡淡的喜悦,似是对未来生活头一回生出了期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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