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九一章 戏弄

“石碑呢?!”

众族老又齐齐望向印痕,一个个面色如常,甚至带着微笑。

小主,

华之遥更是眯眯眼,呵呵反问:

“对啊,家主,石碑呢?”

——在跟谁嬉皮笑脸呢!

华长灯气得险些将狩鬼拔出,一剑劈分面前华之遥,他满身杀机勃然爆开,断喝道:

“我问,石碑呢!”

轰的一声,云山圣殿炸开雷鸣。

众族老受圣帝气势激荡影响,被震得齐齐踉跄却步,华之遥面上终于捎上了惊恐,颤声道:

“家主,石碑,扔进去了啊!”

华长灯思绪短暂一片空白,无意识重复道:“扔?”

“哦不,送、送进去了!”

“送去哪儿?”

“时空碎流啊,家主,您怎么了?”华之遥说得好不义正辞严!

我怎么了?

我还想问问,你华之遥怎么了!

华长灯忍下杀人冲动,心知有什么古怪卡在彼此之间,当下压着怒火问道:“谁让你将先祖石刻,扔……送进时空碎流的?”

“您啊!”

便见华之遥理所当然的指着自己,嘴里嘀咕着什么完全听不见,末了拔出腰间长剑,往虚空轻轻一划,接着双手捧起了石碑印痕上的空气,笑呵呵的往空中一抛~

“就这样啊,照您吩咐的做,不是说要抓叛徒吗?”华之遥完整复刻完方才一切,盯着家主有些狐疑。

假的?

啊哈哈,那不至于。

云山帝境,谁敢假冒家主呢……

“呃?”

华之遥思绪一僵,眼珠子越瞪越大,浑身开始冒冷汗。

“嗯?”华长灯一言不发,双唇禁闭,只余一道鼻音。

砰的一声,华之遥全身发颤,双膝突然重重砸在了地面之上,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血液,匍倒在地上,惨白得像具尸体。

“不、不,不可能……”

当华长灯抬眸,冰冷目光投向华之遥身后众老时,众老同时察觉到了什么,一个个惶恐失声,战战兢兢起来。

砰砰砰!

不多时,十余族老,齐齐跪在了大殿之前。

直至此刻,包括华长灯在内,云山圣殿所有人才意识到,那一个“又”,那似是而非的“幻剑术”,那去而复返的“家主”……

并不是家主之前回来过一次了。

而是之前回来的那位家主,是个假家主,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家主在追的那只小老鼠!

“……”

华长灯沉默。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此时此刻,他之胸腔,被三十年来最澎湃的杀机填满,几欲一剑斩灭眼前所有人。

他有千言万语想说。

他想谴责、怒骂、爆发。

却深知错不在这群草包,错在思维惯性与徐小受的神鬼莫测,错在自己。

可为什么……

他有无数个“为什么”想问。

为什么看不出那是假的,为什么连先祖石刻都说要扔了还照做,为什么就不能再等一等……

不!

没有为什么了!

华长灯摁这剑,长长吸了一口气,压下满心汹涌波涛,平静望着面前跪伏在地的一群老者。

他沉默了好长一阵,才沙哑着声音开口:

“华之遥,自己去刑殿领罚。”

砰砰砰!

后知后觉的华之遥,正在疯狂磕头。

他几乎将额头磕碎,殿前台阶流满了血,他老泪纵横,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我、我……”

身后有族老带着哭腔,替华之遥说了一句话:“家主,他就是刑殿长老。”

华长灯面无表情:“自己量刑,自己定罪,自己盖印,自己受罚。”

砰砰砰!

华之遥还在磕头,心脏似乎磕到了嗓子眼,呃呃呜呜依旧不成人言:“喔,我……”

有族老惨声帮问道:

“什么时候领罪?”

华长灯紧了紧手中剑:

“现在、立刻、马上。”

这是死罪啊!

弄丢先祖石刻,哪里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华之遥血泪洗面,一边磕头,一边拔出了腰间长剑,往自己脖子横去。

“不可!不可啊!”

一众族老扑上来,或拦下华之遥,或求情华长灯,个个涕泗纵横。

兔死狐悲。

今日华之遥没了。

来日秋后算账,在场没有否定扔掉先祖石刻的,通通有罪。

家主不是不怒,家主是没来得及收拾全部——华之遥不能死啊!

可华长灯心似铁,面无表情道:

“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