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也是,我都听阿渊说了,又不听指挥擅自行动。明明是让你去照顾那几个小辈的,结果还——”
“师兄。”段沉似是听不下去了,在身后打断道,“可以了,别说了。”
“……”齐怀善微张的嘴一顿,接着缓缓闭上,脸上强撑起的神情终于黯淡了下去。
他以为自己会更勇敢一些的。
逃避现实、拒绝苦难,固执的偏安一隅。
这不就是他的懦弱本性吗?
齐怀善吸了一口气,像是突然被风沙迷了眼,侧过身子,眼角显露出几丝血红。
“给我吧。”
他走到宋渊身前,转过身,向后伸出双臂。
宋渊紧了紧唇线,然后将怀中的尸体放在齐怀善背上。
失去元神的躯壳彻底成了一具死肉,沉重、冰凉、僵硬。
无论生前是如何强大的修士,在死后都像世间所有的寻常尸体一样。
若非官淮一直被存放在储物袋中,如此长时间的停滞,恐怕此刻身上早已生满紫红色的尸斑。
齐怀善的双臂绕过官淮僵直的腿弯,又生怕背不稳似的,轻轻向上颠了颠。
尽管是琴修,齐怀善的力气也绝对不小。在不借助灵力辅助的情况下,单手撑起巨鼎也是可以做到的。
但他此时却被背上的重量压得直不起腰。
官淮的脑袋顺着惯性垂到齐怀善脖子侧面,下颌压着他的肩颈。
这个姿势,不免让齐怀善想起小时候。
那时候官淮刚来三白宗不久,不习惯宗内的生活,于是某日趁着天黑偷偷逃跑,结果不慎在林间迷了路,被吓得大哭。
齐怀善发现人不见后,连忙叫上宋渊他们分头去找。寻着断断续续的哭声,他最终在树丛中发现了脸上沾满灰土泪痕的官淮。
他当时也是这么背着他,耐心地柔声安慰着,一步步走上山门。
官淮哭得满脸乱七八糟,害怕的劲儿过去后,还偷偷趴在他肩头上蹭鼻涕。
但现在,枕在他肩头上的孩子却无声无息,安静得让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