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乐伎演奏时不会佩戴任何会发出声响的首饰,以免干扰乐曲,抱月却反其道而行之,和着乐曲节奏适时地摇动起腕间的金铃,拍动琴身,铃声与弦乐相得益彰,立刻在众人眼前幻化出一片金鼓连天,马革裹尸的场景!
众人听得一动不敢动,生怕谁大喘一口粗气便会有敌军探子的暗箭射来,正中眉心!
直到一曲终了,众人才齐齐吁出胸中憋着的那口长气,仿佛当真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漫香扼腕感叹,“我在平康坊混迹了小半辈子,见过的乐伎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丫头的琴技已经不能单凭‘高低’来加以论断了,她的乐曲中有一种任何乐伎都弹不出来的气息……”
婵夕补充,“好像是一种……杀气!”
抱月技惊四座,又只图在蕉芸轩中安身立命,漫香自然欣然接受。
抱月也不吝啬,从行李中取出一只精美的妆奁盒,里面成排地摆放着一套小巧的金铃步摇,形态大同小异,她慷慨地赠送了店中每位姐妹一支步摇,就连漫香与婵夕也见者有份。
漫香将抱月安排进了桃若生前留下的房间,但她前脚刚走,抱月便抱着枕头悄悄溜进了孟得鹿的房间,一年未见,她们有太多的悄悄话想说。
抱月问到了义母,孟得鹿这才缓缓地告诉了她庆雪离世的消息,接连得知两位至亲离世,她很怕抱月承受不住。
听说庆雪死时额头上印着一只鲜红的凤凰图案,抱月手钏上的金铃微微地响了一阵,孟得鹿想,那应该是她因为恐惧而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才震响了手腕上的金玲。
“得鹿,以后在这店里,你得格外提防一个人……”
“谁?”
“那位师父!”
“婵夕?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只是她有事没事总喜欢到你房门口溜达,好像在……监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