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沉接到命令,颇感意外,迟疑不定。
白镜从他的脸上看出了端倪,索性当着满班房兄弟们的面把话说开,“老大,早上你和那个孟得鹿说的话兄弟们都听到了,我也不瞒你,这件事儿就是我报告给钱县令的,那孟得鹿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不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要帮着漫香脱罪嘛,要搁往常,你是老大,我们做兄弟的都不愿跟你唱反调,可这案子是嫌犯死在牢里,事关重大,好不容易定了案,又要翻案,这不是成心给钱县令和兄弟们惹麻烦嘛……”
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应声,蒋沉低下了头,若有所思,“我只是想着,漫香往日待我们不薄,倘若她真是冤枉的,那我们……”
“她自己都认罪了,也没人冤枉她,咱们干的这行虽然是贱业,可也不能徇私情包庇杀人犯吧!再说了,她往日打点咱们也是指望着咱们有事儿罩着她,咱们兄弟遇到大事小情也没少关照她,不欠她的。老大,兄弟们可都是跟着咱们风里来雨里去出生入死的,你心疼她就不心疼兄弟们吗?”
兄弟们纷纷用目光表露着赞同之意,蒋沉心里一阵愧疚,还想再说什么,白镜却已经不
想再给他辩白的机会了。
“你放心,这案子破了,头份功劳还是你的,这不良帅也还是你的,我阿白绝对没有要取代老大你的心思!明府一时在气头上,让我暂时取代了你的职权,但关起屋门来,你永远是能做得了我的主的老大!”
蒋沉窘得脸通红,连连摆手,“不不不,阿白,我绝不是怕你抢功,只是觉得孟得鹿的话说得有些道理……”
“老大,说实话,我觉得自从你认识了那个孟得鹿以后就变得越来越没有主心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小娘们儿当上咱这儿的不良帅了呢!”
白镜一句话又引起了兄弟们的高声应和,蒋沉嗓子里像卡了个核桃,只呜咽了两声,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白镜的语气又柔和了些,以他的机灵劲,不难从任何渠道打听出钱进岱和蒋沉之间的“百案之约”,话里话外便透露出些暗示的意思。
“老大,你当初的案子兄弟们都听说过,也都相信你是被冤枉的,倘若这个案子破得顺利,说不定明府心情一好,就给你报功陈情,申请脱籍呢?到那时你走了,阿白我接你的班,兄弟们也都跟着更上一个台阶,不是皆大欢喜嘛!老大,这么多年了,你不容易,阿白不容易,兄弟们更不容易啊……”
白镜一番话实打实地说到了兄弟们的心坎里,他们不等蒋沉反应,已经齐刷刷地起身,从墙上取下佩刀,整装待发。
白镜亲手从墙上取下蒋沉的佩刀,郑重地横在他的面前。
“老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