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苑东尴尬地干咳两声,板起一张因为太过圆润所以无论怎么硬绷看上去都不显严厉的面孔,“不言要风姿有风姿,要身份有身份,要才学有才学,还缺了你什么?”
“还缺了……我选择的权利!”
父亲的书房中名家字画和古董珍玩琳琅满目,样样价值不菲,其中还有他当年送给自己的那只流光虹景玉碗,孟得鹿随手把那碗掂在掌心里,用十指感受着上面久违的温度。
“人遇到心爱的东西,即便花费重金也愿意买下,回家后精心收藏,日日把玩,便可以博得爱惜物件的美名……”
钟苑东不解问道:“这又有什么不对?”
孟得鹿反问:“如果日子长了,又不喜欢了呢?”
“那就束之高阁呗!”
“所以,一个物件会被如何对待,凭的全是主人的心情,因为,它只有被主人选择的权力,却没有选择主人的权力。”孟得鹿兀自轻叹一声,又把那流光虹景玉碗放回架上,“可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物件,物件没有选择主人的权力,我却想拥有选择终身伴侣的权力!”
言毕,她又淡然地从袖中抽出一张薄纸放在桌上,刻意地对父亲换上了官称。
“上次府上的少夫人在观音庙受到了惊吓,动了胎气,我有位相熟的客人是太医署的名医,好意送了我一张方子,安胎最是灵验,侍郎若不嫌弃,就给少夫人试试吧,如果还有什么难抓的药材,侍郎也尽管开口,我的客人中还有不少药材商人,即便要龙肝凤髓也不是难事。”
钟苑东老脸一红,女儿当着徐喻的面把裙下之臣如数家珍,分明是成心搅局,打自己的脸,正欲发作,孟得鹿却又话锋一转,问向徐喻,“你能不能暂且回避,让我们单独闲谈两句?”
徐喻自然应允,他刚离席出门,孟得鹿便把嫡母汪芷年去鬼市上买通杀手杀害自己的事情告诉了钟苑东。
钟苑东双目圆瞪,难以置信,妻子虽然性情强势,却也不至于如此歹毒,倒让他觉得陌生起来。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