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惊,荣墨白已经绕过屏风,款步入室。
沅儿双膝一软,吓得跪倒在地,“少夫人,你,你何时回来了……”
与那张总带着三分稚气的娃娃脸不同,荣墨白一开口,声音却是出人意料的稳重老辣。能同时兼具纯真与阴鸷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她果然人如其名,墨白墨白,黑白难辨,
物极必反。
蒋沉礼貌叉手,“在下蒋沉,万年县不良帅,正在调查府上的姬妾梅如遇害一案,有些事情需要向夫人请教,还有劳夫人随在下去县廨走上一趟。”
荣墨白淡然道:“妾身探亲,刚刚回京,也是才听说梅如妹妹遇害的消息,不是说凶手已经归案了吗?”
蒋沉道:“那只是表面假象,在下现在怀疑,梅如真正的死因是府中有人向她投毒!”
荣墨白一笑反问,“空口无凭,有何证据?”
蒋沉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暗喝一声“不好”,夺门而出,冲向梅如的房间。
果然,梅如针线笸箩里的丝线已经全部不见了!
蒋沉和孟得鹿没想到荣墨白恰好会在此时回府,都暗暗为自己没有及时收纳物证而懊悔
不已!
荣墨白没有跟进屋,只是双手托腮趴在窗边,事不关己地看着,瘪了瘪嘴,好像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先行一招处理了罪证而得意,反而在为万年县有这样一位粗心马虎的不良帅而担忧……
她母亲早丧,身为大理寺正的父亲一心沉迷于公务,没有续弦之意,也没有用心为她请女先生教导,她便也不用心学习女红,日日缠在父亲身边。
父亲研究刑罚时从不避着她,她也从不害怕,甚至还觉得新鲜有趣,唐律规定,五品以上的官员犯了死罪要由大理寺正担任监斩官,所以七岁那年,她第一次求着父亲带她去看了砍头,看着死者滚落在地上还不肯闭上的双眼和腔子里冒着气泡喷涌的鲜血,她心底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有一种赶庙会般的兴奋!
从那以后,她便暗暗跟着父亲学起了行刑术,对于这门“手艺”,她好像有着与生俱来的天分,只可惜她是个女儿身,每次研究出了新鲜的刑罚也只能转教给夫君。